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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之所至·君晚(压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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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有向海王宿主发展的潜力了?

不行,它得制止她!

哎哟,凶她了。

琳琅更加稀罕了,“大人还会骂人呀?”

系统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特别难受。

琳琅忽然问,“大人,若是你们那边的更换宿主,你们会收到消息吗?”

系统眼皮一跳。

什么意思?

系统最近给宿主设局,为了不露马脚,屏蔽了时空总部发来的一切消息。

它直觉发生了什么。

系统不动声色点开了消息通知。

恭喜您,您的子系统第九系统反派系统晋级第八系统,技术指导费用积分66666666已发放到您的库房!

恭喜您,您的子系统第十三系统路人系统晋级第十二系统,技术指导费用积分33333333已发放到您的库房!

恭喜您,您的子系统

系统心道,怎么回事,子系统接连升级?

它还来不及高兴,就看到

很遗憾,您的子系统第九系统反派系统惹事生非,损害万世狂尊世界之源30,现扣除修补费积分555555555,谢谢合作!

系统眼角抽搐。

丫的!它想一板砖拍死那个逆徒,逐出师门!

它继续往下扒拉着,气氛凝固在一条恐怖的消息上。

第二系统旧宿主死亡,重新绑定新宿主,积分均已清零,目前排名一千三百五十七

难怪子系统升级,因为上面有系统退级了!

系统宿主的更换并不是常事,而排名前十的系统易主,几乎能上升到秘密档案的程度。

短短时间内,第二系统换了主人,又是在它坦白系统与宿主的秘密关联之后这件事,系统不相信琳琅能脱得了关系。

琳琅也没想到洗白自己,她窥着它的脸色,“这么难看呀?看来是知道了。”

她去戳它的脸。

系统没心情跟她开玩笑,捏住她的手,语气罕见凌厉,“谁?你们把谁干掉了?是乐流的第一谋士抱心?还是君国的能臣南薰?”它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或者是,你小姐妹的丈夫,大靖君王谢相逢?”

神级任务“定鼎”设在了这片礼崩乐坏的土地,要宿主完成九国统一的无上霸业。

从目前来看,大靖、乐流、君国以及从昭,每一个国家身后都站着巨大的虚影,系统能断定这其中有不少的超级任务者。

第三系统是男配部的领袖系统,它出现在神级任务里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它竟然更改了主人!

在它们之上,第一系统是“主神”的存在,它们排名前四的系统积分无限接近,正朝着“主神”的方向晋级。如此紧要关头,第二系统居然愿意易主,导致庞大的积分腰斩,从第二名退到了最后一名!

这次事件让宿主们人人自危,生怕自己被搞。

他们对自家的统子也看得更紧了。

“大人不是说,能者居之么?”琳琅很惊讶,“他不如后来者,被取代也是正常的呀。”

就准外来人掠夺本地人,不许本地人反抗?

系统被气到不行,它在意的是这个?!

“他行不行是他的事,是不是你,透露了这件事?”

它在意的是她毫无保留的信任!

系统之间虽然竞争激烈,起码也是同类,系统没想到,它的一己之私竟然连累到了第三系统!

“真奇怪。”她看它,仿佛在审度着什么,“到了这个地步,大人不会还觉得我是个嗯,天真的小女孩?如果要去到一个陌生的环境生存,拉拢盟友,互相依靠,不比单打独斗要好得多?”

道理是这样,系统却无法接受她的做法。

撕开温情脉脉的表象,她正肆无忌惮利用它。

系统一点点松开她的手。

而裙裾一扬,她又似蝴蝶般,坠在它的怀里。

“啪”

绣架榻了,丝线缠绕着她的发。

那副未完成的刺绣也被压在身下。

她绣的是比翼双飞。

系统胳膊僵在半空。

“大人,我很害怕,害怕,自己孤身一人您说,如果出事了,您也会休眠沉睡,到那时,谁又会陪着我呢?我只是想,让陪我的人更多一点,这样也不行么?”她伏在它的肩头,小声哭泣。

系统表以沉默。

琳琅话锋一转,“是,我是大错特错,自作主张,不该瞒着大人,给别人通风报信”

她余光中瞥见剪子,作势要爬过去。

“妾身这就一死了之,给大人赔罪!”

系统将那截细腰捞了回去,摁在腿上,头疼不已。

“行了,闹什么。”

它又没真的想对她如何。

琳琅枕在它的腿上,发丝披散。

她呜咽地哭,眼睛红得厉害,“那大人还生气么?你一生气,我就害怕。”

系统心想,不见得吧。

可它能拿她怎么办呢?

一旦栽了,就永远爬不起来了。

“最近是紧要关头,你别节外生枝。”系统软了口气,拭擦她的泪珠,“我说了要对你好,就决不食言。”

那泪珠却越滚越多,落入衣襟交合处。

系统的手停在了她的颈前,扯出一截帕子,生硬地说,“有手有脚,自己擦!”

最终审判日比系统想象中要来得要早。

宿主容经鹤野心勃勃要进攻乐流,却为敌国谋士抱心而苦恼,这些天都在部署,如何出其不意夺取城池。

他并不知道,自从莫府败落之后,他对军权的控制大不如前了,而朝堂之上,又有宰相解不器作为内应,架空中枢,将君主瞒得滴水不漏。

这日大雪飘零,是帝王的生辰。

战事在即,容经鹤免了一切繁礼,同妻后在午间小酌,权当沾一沾喜气。

他拍了拍掌,好几个太监搬来一件重物。

“这是什么?”

昭后饮了点酒,玉颊生晕,慵懒倚靠在君王的胸膛上。

“你猜猜看。”

容经鹤亲昵刮她的鼻子,“送你的。”

她的语调微碎,软得人畜无害,“今日,是,是琴郎的生辰,怎么,反倒送起我的礼来了?”

“你我夫妻,送谁不都一样?去瞧瞧,可还喜欢。”

容经鹤宠溺推了她一把。

琳琅抚着鬓发起身,指尖掀开了红绸。

一架凤首箜篌落在她的眼下,饰金彩,络翠藻,琴身宛如一叶轻舟,白弦蜿蜒而下,被雪日折射出凛冽的光。

而琴首弯曲,如同凤凰的细颈,永久地仰着天廓。

男人从后头抱着她,情意缠绵悱恻,“你初来从昭,是我疏忽,让你受委屈了,从此以后,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弹奏,再也无人敢欺你。”

他还记着孩子的事,捋了捋她耳边碎发,“我出征之后,你便在宫中好好调养,我之元储,定是你我孩子,谁也越不过你。”

大不了他再让系统高价去收多子丸,孩子迟早也会有的。

琳琅静静凝视面前这一架凤首箜篌。

她十六岁时,他是入室豺狼,劫掠她国,覆灭王室,更将她贬为阶下之奴,在囚车上苟且偷生。

她十九岁时,他是铁血帝王,本骁悍雄杰,却柔情万千,为了祈她安宁,去寺庙求得一纸护身符,稳稳妥妥压在她的心间。

他踩她入泥里,也捧她至云端。

他为她破了无数的例,负了无数的人。

他应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盖世郎君。

却,从来不是她的郎君。

一滴血绽开在她的肩头。

容经鹤顿时惊骇。

他流血了?!

这不是一般的症状,六局二十四司规矩从严,负责宫廷起居饮食,一经查出,便是株连之祸。

他们根本不敢谋杀权柄在握的君王。

不,不对。

容经鹤倏忽眯眼。

“你”

琳琅则是抬手,轻轻抚摸着凤凰颈般的琴首,打断了她。

“三年前,也是这凤首箜篌,让你倾心了我。世人皆说,你是一怒为红颜,是我生得太好,所以招惹了灭族之灾,可事实真是如此么?”

她笑出了声来,“你们呀,总是为自己的野心征服找借口,当美人计成功了,说是天命所归,而失败了呢?不愿承认自己的过错,又推到红颜祸水的身上。”

“什么好的,便宜的,都给你们占全了。”

四肢百骸仿佛泡在了岩浆里,容经鹤猛地推开琳琅。

男人的眼底阴翳重重,“你你对我下毒?!”

琳琅浅笑,“是毒哦,你不妨也猜猜看是什么毒?”

总之不止一种毒。

甚至那酒也是有毒的,她为了做全套,还陪着他饮了不少。

她大概是天底下,最盼着他死的人了。

“毒,下毒,你”容经鹤艰难吞咽口水,却止不住血沫往外冒,“你为什么?咳咳!”

“为什么?你竟问为什么?”

琳琅笑得腹部发疼。

“我的君王,你不是小孩子了”

怎么会问这样愚蠢的问题?

她潋滟的眉目陡然变得森寒,如同煌煌艳鬼。

“我阿父阿母亡于你手,此为第一仇。”

“我琳琅王氏为你所覆,此为第二仇。”

“我被囚,被辱,被流离失所,被屈意承欢,此为第三仇。”

深厚的积雪折射出澄明的光线,容经鹤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明亮。

他的视线正被漫无边际的黑色吞没。

她恨他!

自始自终,都在恨着他!

容经鹤踉跄后退,胸腹刺痛,又喷出了一口血。

艳色逐渐腐蚀白雪。

“容经鹤,你当真以为,我会被帝王的情爱所蒙蔽,忘了自己这身苟活的血,是属于何处吗?”

她穿着他最喜欢的芙蓉金雀红衣,挽着披帛,眉间嵌着了一粒朱砂,也如耳后那颗一样,红得妖冶,夺走了世间所有的光彩。

“不。”容经鹤拽住衣领,神情透着绝望,“你是有我的,你只是,放不下”

以往不是没这样的例子。

他做仙侠任务时,曾经灭了一户半妖人家,后来那逃出生天的少女乔装打扮,投入他门下,伺机报仇。最后她爱上了他,心甘情愿为他放下过去只要他对她足够的好。

“放不下?”

琳琅歪了下头。

她倏忽凑近她,小靥娇美,“那我要不要告诉你一点残忍的真相呢?”

明明对方的眉梢眼角洋溢着春光,容经鹤心底阵阵发寒。

“清乐府那一夜,我是故意生病的,做了香饵,诱你前来。”

“当我深入敌营,孤苦无依,示弱不也是很好的自保之策么?瞧,我不过是烧了一架箜篌,断了一截发,你便迁怒了股肱大臣,日后自断臂膀。”

她抚掌而笑。

“你比我想象中,更加为我神魂颠倒呢,陛下。”

从头到尾,这就是一场骗局。

“你闭嘴!”

他咬着牙,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痛意愈发清晰。

冷汗浸湿了君王的玄服。

四周的宫人被有意驱开,只剩下她的心腹,想要突围并不容易。

只剩下系统了。

容经鹤刚想呼救,却听得她温温柔柔地说,“你知道吗,那副绝嗣药,是我一早准备好的,其实我本不用喝的,毕竟伤身,可是呢,你真的,太令我厌恶了,每一次欢好,都像是奔赴刑场。好在,你要死了,你终于要死了。”

那万劫不复的刑场,就在眼下!

她贴着他的脸,耳鬓厮磨般柔情蜜意。

“还有,你那两个孽种,是我亲手送走的,你高兴么?”

“那也是你的骨肉!”

容经鹤怒急攻心,喉咙腥甜,被她生生逼得喷血,浑身的力气被瞬间抽空,他膝盖一软,摔进雪中。

男人疼得嘶叫,视野隐隐约约出现了重影。

他一把抓住她,指节如刃般突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嗓子哑涩。

“那是我们,我们的孩儿!”

奶瓶、摇篮、婴儿车、婴儿床他准备了好久好久。

平生第一次,他那么期待一个新的生命的降生,以为这样,就能消弭她那残留的恨意,从此稳妥留在他的身边。

但她做得不留余地。

容经鹤眼尾猩红,疼痛锥心刻骨,鱼鳞般密密麻麻附在血肉里。

“你怎么敢?怎么敢!”

虎毒不食子,她竟恨他到连孩子也不肯留!

她是疯子!疯子!

他的手指抠进雪泥里,近乎疯狂嘶叫着,“系统!系统!”

一声叹息落下。

“你是在找我的大人么?”

容经鹤猛地抬头。

大人?什么大人?

红衣昭后笑意盈盈挽着一个白衫少年,松柏般清峻身姿。

容经鹤涩声,“你是谁?”

他从来没有见过系统的化身,就算有,那也是机器人的样子,而不是眼前这个栩栩如生的王孙公子。

它太像人了。

“宿主,对不起,我被策反了。”

系统牵着琳琅的手,又从腰间取出一枚黄纸护身符,“这个,是你为她求的。”它又转脸,看了琳琅一眼,深吸一口气后郑重地说,“她不再需要这个了。”

因为从此以后,它就是她最大的护身符。

“所以,这个,还给你。”

系统将护身符递回给原主人。

“嘭”

护身符被人用力拍飞。

“哈哈这算什么?!”

容经鹤被血脏污了脸,披头散发,宛如地狱爬出的恶鬼,“你们会有报应的!”他指着系统,字字诛心,“它连我都能背叛,你以为,你不会成为下一个我吗?哈哈,疯了,全疯了,都他妈的是疯子!”

到最后,声息渐小,仿佛紧张在哄着什么。

“孩儿不怕爹爹陪你们”

元似带人收拾残局。

正如她所言,这里染成了一片绚丽的红。

也,正如先帝所言,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所以元似毫不意外,他被琳琅推了出去,当成了弑君的替罪羔羊她从来就没想过让他活下来。

放他入宫,也只是为了更好羞辱他。

“大胆贱奴,窥伺吾后,弑杀先帝,你可知罪?”

审决他的是百官之首,解不器。

皇庭两列皆站满了朱衣紫绶。

而珠帘之内,是垂帘听政的年轻太后,以女子之身,高居庙堂。

她终于得到她想要的。

是否这样,她的梦里会更加安稳,不会梦见一些血腥的、令她尖叫流泪的场面?

每次一做噩梦,她便会像个小女孩,一头扎进他的胸腔,抽抽噎噎,喘不上气,一遍一遍唤他的名字,“元似,元似,元似。”

他不是元似,不是谁的替身。

大约是新名字念得久了,有了“灵”,将他束缚在这宫墙之内,渐渐的,如她期许一样,成了那个人。

那个叫元宵的、为她赴死的人。

元似跪拜在地,脖颈轻轻弯曲,视线从珠帘晃到大臣的衣摆,最后定在了自己膝前的方寸之地。

额头冰冷。

他不疾不徐地说,“娘娘,您最爱的老虎将军风筝,我已重新裱糊了一遍,就存在那只漆彩箱里。待到踏青之日,带它去外头晒晒吧,见一见久违的春光。二十四司那边送来了一个新方子,说是海棠亦可炼香发之油,我给您收到七星箱了,等到四五月,您不妨玩耍些”

解不器冷笑,“你不认罪?你以为翻了旧情,就能饶得了你?”

“谁说我不认罪?”

年轻太监重新抬起头,容色冷峻。

眼底是炙热又疯狂的情意。

“我,卫绝青,思慕人间琳琅,虽一死,碧落黄泉,绝不反悔!”

你执权柄之日,我骨埋泉下以庆贺,又有何妨?

娘娘,我在地狱,候您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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