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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节 从此朕既国家(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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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夏侯婴跟刘兴居,带人前去抓捕少帝兄弟,对着瑟瑟发抖的少帝说:“足下非刘氏子,不当立!”

然后,就遭到了护卫少帝兄弟的侍卫持械反抗。

注意,那个时候诸侯大臣已经控制了局面,诸吕被剪除,在事实上,监视和保护少帝的人是倾向诸侯大臣的侍从。

你可以说这些人愚忠,可以说他们死脑筋。

但他们确实存在,而且是一个极大的群体。

对于普通百姓和下层的官员们来说。

他们不懂统治者的大脑回路,也不知道统治者们到底在下什么大旗。

他们只知道一件事情。

在现在是忠君,在后世是爱国。

统治者和精英们固然可以大放厥词,甚至得意洋洋的耀武扬威,指着他们说道:蠢货。

但他们就在那里。

不容忽视,不容无视,不容蔑视。

他们或许力量微薄,或许孤立无援。

但三千越甲能吞吴,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谁伤了他们的心,让他们失望,谁就必定灭亡!

因为,归根结底,国家和政权,需要他们去保护,他们都放弃了国家和皇帝,谁会愿意为皇帝和国家流血?

士大夫吗?统治者吗?

这是搞笑吗?

只是可惜,统治者和精英们向来自我感觉良好。

“朕以己代尔等之罪……”刘彻看着这些人,缓缓的说道:“尔等的性命,就是朕的了,朕没有让尔等去死,尔等可以死吗?”

这些人方才哭着拜道:“诺!臣等愿为陛下前驱,请为亲兵,为陛下冲锋陷阵!”

“善!”刘彻于是抚掌赞道:“卿等当留有用之躯,磨砺己身,未来听朕号令,报效家国!”

“吾等愿永为陛下之剑,世世代代,子子孙孙为陛下之士!”于是,三百多人全都匍匐而拜:“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大臣列侯和军队将士也纷纷恭身而拜:“陛下嘉大惠,降大德,施于臣等,臣等感激涕零,愿永永为陛下牛马!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于是,整个长安城,都回荡着万岁之声。

………………………………………………

从太庙回返宫中,刘彻刚刚卸下天子衣冠,立刻就有一位宦官,前来说道:“陛下,太皇太后与皇太后有请!”

“嗯,果然不出朕所料!”刘彻在心里点点头。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东宫,岂能不知道?

他一知道,反应就只有一个了。

东宫现在其实已经是不得不交权了。

不交权,天下和百官,立刻就要沸腾了。

自古以来,从未有人能在天下人的反对声中,还敢继续擅权的。

“请转告太皇太后与太后,朕即刻就过去……”表面上,刘彻还是古井无波,一副今天啥事也没有发生的模样。

…………………………………………

东宫,太皇太后窦氏与薄太后,携手坐在上座,听着窦彭祖的报告。

随着窦彭祖的转述,窦氏的神情渐渐放松了下来。

“皇帝真是有心了……”窦氏对着薄太后感慨道:“为着哀家,居然不惜以发待罪,还要告罪太庙,这是哀家的不是啊……”

薄太后连忙道:“母后,这都是皇帝该做的,当年,太宗皇帝侍奉先太后,常常衣不解带,亲尝汤药,此臣与母后所共见,皇帝为太宗之嗣,先帝之子,孝顺母后,本属应当!”

“哀家知道……”窦太后也终于笑了起来:“只是,哀家更知道,哀家不适合秉政,这从今以后啊,哀家就专心念诵《道德经》为先帝和太宗以及高皇帝祈福就好了,这朝野内外和宫中上下,就让皇帝去处理吧……”

“传哀家的旨意:从今往后,但有列侯公卿,入宫来与哀家要言说政务者,皆不见而逐之!”窦太后对着自己身旁的一个宦官道:“即便其手持哀家信物,也不见!”

“诺!”

随着窦太后的吩咐,一个时代,终于结束。

从此以后,东宫退居幕后,彻底隐藏在了宫阙和阁楼之中。

汉家王朝,刘氏天下,进入了皇帝全面执政,再无桎梏的时代。

真正的,一言以为天下法,出口成宪,无可置疑,无可辩驳,无可顾忌的天子。

“启禀太皇太后,馆陶长公主求见……”

窦氏话音未落,就有着宦官进来禀报。

窦氏闻言,深思了片刻。

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她这个当母亲还不了解吗?

说得好听点,这个女儿是女强人,是鲁元长公主。

但说得难听点,就是一个仗着母亲、女儿以及女婿的威权,肆无忌惮,横行无忌的泼妇!

她连丈夫都要欺压,都要剥削。

其他一切公卿列侯,在她眼里,都是彘狗!

这些年来,她这个母亲一直在纵容着她。

窦氏的想法很简单:哀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不宠着她宠谁?

但,今天发生的事情,给了窦氏巨大的打击。

使她知道,假如再继续跟过去一样,恐怕没有什么好结果。

皇帝孙子能护她一时,还能护她一世不成?

况且,她自己也没几年好活了。

她死后,馆陶若是继续这样放肆,那就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窦氏曾经亲眼目睹过,鲁元长公主的女儿,惠帝的皇后,张皇后的葬礼。

虽然太宗皇帝给足了张皇后面子,以皇后礼仪,安葬在惠帝陵寝之旁。

可是,那张皇后冷清凄惨的晚年,让窦氏依旧记忆深刻。

窦氏外戚的第一代和第二代,能够谨守法度,也与此有关。

没有人想自己成为第二个诸吕!

“告诉馆陶,哀家很乏,从今以后,没有要事,不要随意入宫……”窦氏长出一口气,道:“既做陈氏妇,馆陶就应该有个陈氏妇的样子,在家相夫教子,岂不快哉?传哀家懿旨,收回哀家所赐馆陶的令信与符节,再传令少府,无哀家旨意,不得调拨一钱给馆陶,不如令,从法而致之!”

在窦氏看来,这是自己在给馆陶这个宝贝女儿预留后路。

同时也是希望对方能够收敛一些,规矩一些。

不然的话,等自己一死,馆陶恐怕不仅仅可能自己要出问题,甚至还会牵连皇后。

作为刘氏的太皇太后,窦氏很清楚,刘氏天子对自己的皇后的要求,唯在贤淑而已。

先帝时,哪怕再怎么不喜薄后,甚至薄后无后,不也能安享皇后之尊,最终成为太后吗?

这就是贤淑的作用!

反之……

就是滔天的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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