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汉亡于何处,势猛如破竹上(1/2)
赵旻再次举杯敬酒,仿佛曹操此刻正端坐于其人对面。
“曹公雄才大略,胜于袁本初,奈何造化弄人,公壮志未酬。今旻秉公遗志,誓要终结乱世,还天下以太平,还黎庶以清明。请公满饮!”
言罢,其人小心翼翼将冢前美酒泼洒于地,复又倒上1杯,自己方才仰首1饮而尽。
“公制豪族、扶黎庶、平定中原、重振朝廷。短短5年间,中原无兵戈,百姓各归所。公何其壮哉!”
赵旻将曹操生前功绩娓娓道来,1旁的曹彰、曹植2人默默听着,眼泪奔涌不止。
赵旻喃喃自语间,1壶中山冬酿便喝得涓滴不剩。
“今日与公畅饮,旻心甚快!曹公英灵且息,待旻来日荡平天下,再与公1醉方休!”
赵旻再次3叩首后,长身而起,扶着俩流泪兀自不休的爱徒,向冢旁草庐行去。
草庐内,曹氏两兄弟及夏侯惇3人5只眼,已默默旁观赵旻良久。
赵旻将俩爱徒放到炭炉旁,让他们烤火驱寒,自己则坐到门口,为他们挡住寒风。
其人抱拳正色道:“元让将军,旻此番出征9江,乃奉天子之令讨伐不臣。若妙才将军执迷不悟,尚请元让将军恕旻不敬之罪。”
夏侯惇抱拳叹道:“卫将军请便,如有可能,请勿伤妙才性命。刘元颖乃孟德兄亲眷,其人既相求,某等不可不相助也。”
夏侯渊是夏侯惇族弟。值此乱世,刀剑无眼,谁又敢说,夏侯渊1定能保住性命?
何况赵旻与曹操之间,并无深仇大恨,2者只是立场不同被迫为敌而已。
赵旻遣大军护送曹氏、夏侯氏千余口人安然返乡,这份人情,两家人铭记于心。
曹洪抱拳道:“卫将军,江东孙氏野心勃勃,恐非善类,卫将军与孙氏结盟,须当心将来反受其害也。”
曹洪此言绝非挑拨离间,而是事实。
他们3人见赵旻方才满脸哀戚,眼中泪光闪烁,便已知赵旻确是诚心向曹操谢罪、拜祭。
曹操虽是赴义自尽,但究其根本,赵旻无论如何也难逃干系。
因为将曹到穷途末路之人,正是赵旻。
当然,赵旻也是出于自保,他若不如此做,袁绍很有可能会输。
这是乱世之错,非赵旻1人之错。
赵旻和孙策…将来亦然。
有感于此,曹洪才忍不住口出忠言。
赵旻起身深深1揖。
“子廉将军忠言,旻铭记于心。”
见俩爱徒火烤得差不多,赵旻站起身,向曹氏、夏侯氏3人深深1揖。
“旻尚需赶路,诸位珍重,后会有期!”
3人起身抱拳还礼。
“卫将军珍重!阿彰阿植2人,有劳卫将军照拂,请!”
“请!”
曹植突然开口:“先生尚未解植之惑!”
赵旻拍了下脑门,他确实忘了。
见夏侯惇3人诧异,赵旻抱拳道:“前者,阿彰阿植2人问我,豪族吞并土地之事,我曾答应其2人,拜祭曹公时为2人解惑。”
3人来了兴致。
“某等亦愿闻其详!卫将军请坐!”
赵旻无奈,只好坐下开课。
“此事,尚需自光武帝立国之时说起。彼时,光武帝欲丈量田亩…”
土地兼并之事,确实是刘秀的锅。
刘秀称帝建东汉后,便下令全国丈量土地。然则…此事根本执行不下去。
因为东汉立国靠的是豪族,而众所周知,豪族,也就是大地主们垄断了生产资料。
在他们看来,刘秀此举,无异于过河拆桥。
最终,丈量土地之事被迫虎头蛇尾。
从此,大部分缺乏受教育机会的底层群众,因为生存艰难,被迫沦为权势者的奴客。
在马太效应(也叫28法则)的作用下,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最终大量的失地农民与破产手工业者,便顺理成章地沦为富室强宗的附庸。
“丁税”制度,也为奴客的诞生提供了肥沃土壤。
丁税即人头税,即无论个人财富多寡,都必须按人头缴纳赋税。
在丁税之外,百姓还要承担沉重的徭役;
而富户不仅有着多样的避役手段,甚至可以通过个人权势,庇荫田庄内的奴客,使之不服徭役。
因此,自耕农们略1盘算,便知种地不如做奴客。
于是他们主动卖地,托庇于地方豪强。
如此1来,权势不如大地主的小地主们,也要被迫分摊大地主们的各种税,这些小地主们,渐渐破产,也沦为大地主们的附庸。
这样的直接后果,便是各地豪强瞒报人口、田亩,导致东汉朝廷税收越来越少。
而朝廷税收少,便不得不加重税率…
显而易见,这是1个矛盾越积越深的死循环。
如此矛盾,在积累1百余年后,终于在汉灵帝之时全面爆发。
反正老子已活不下去,索性反特么的!
于是有了黄巾起义、区星之乱、泰山之乱…等等大大小小起义。
然而,因朝廷财政危机,无钱征召军队,这便有了地方豪强以部曲平叛乱之举,乱世便因此开启。
不言而喻,豪强的部曲,正是原本是自耕农、甚至小地主的奴客。
所以,究其根本,东汉之亡,亡于那扯犊子的税制。
赵旻的论述,来源于唐长孺唐老,在这时代的土著看来,此论述可谓1针见血。
是以,非止俩孩子,便连3个猛将,都有豁然开朗之感。
赵旻长叹1声,长身而起,向曹操大冢方向深深1揖。
“曹公已认清此点,并已着手改革,然则…惜哉!痛哉!”
曹操虽残暴猜忌,但不可否认,其人对此乱世,可谓竭心尽力,其人之功绩不容磨灭!
曹操绝对无愧于“英雄”2字。
3猛将神色黯然,俩孩子干脆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赵旻叹了口气,揉了揉俩孩子小脑袋,柔声道。
“阿彰,阿植,你2人须秉承曹公遗志,奋力终结此乱世,不可做此儿女态。”
夏侯惇等3人也劝勉道:“阿彰,阿植,令尊并未远离,令尊对你2人寄予厚望,你2人万不可辜负令尊期望。”
赵旻1手1个,拽起2子。
“阿彰阿植勿要再哭,你2人尚未束发,未来人生路途漫长,不可于此地驻足!随我来!”
与3人道别后,赵旻牵着俩仍哭唧唧的爱徒小手,向曹家大院行去。
1大两小的3人背影,渐行渐远。
曹洪长叹1声。
“元让兄,子和,某以为,应速向妙才修书1封。”
夏侯惇独眼眯了起来,默默注视着远方,1言不发。
曹纯下意识地看了1眼曹操大冢,低声道:“2位兄长,纯竟认为,大兄之败理所应当。”
夏侯惇和曹洪同时看向曹纯,张口欲言,片刻后,却均发出1声长叹。
曹洪取出笔墨和简册,伏案疾书起来。
曹家大院内。
卞夫人正与曹仁秘议。
曹仁蹙眉道:“嫂嫂,此事恐于理、于礼皆不合也。况且卫将军决不会应允。”
卞夫人此刻冷静下来,叹道:“子孝言之有理,妾1时冲动。”
曹仁松了口气:“嫂嫂,卫将军喜爱阿彰阿植2人,此便足矣,某等万不可节外生枝。”
卞夫人颔首:“此事就此作罢,子孝万不可再提。妾这便为刘元颖修书1封,子孝当恳请卫将军留其人性命。”
曹仁抱拳:“嫂嫂放心。”
卞夫人俏脸上现出戚容。
“子孝,妾实未料到,曹氏竟会落入而今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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