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1/2)
第107章
赵弘如此慎重,着实令阮唐感觉到错愕。
其实从上次阮瑶回来时,身为哥哥的阮大郎就察觉出了些端倪。
毕竟,他们兄妹是一起长大的,当初性子浑噩的阿瑶更是阮唐一点点带大,对于小妹的心思,他或许把握不住,可对于阮瑶的细小动作,阮唐清楚得很。
他看得出,阮瑶提起太子就是回护,甚至愿意为了太子而留在深宫,全然不像是那个每次写信都在畅想着出宫以后美好生活的模样。
阮唐只能联想到,自家白菜被猪盯上了,自家小妹被狼叼走了。
偏偏那不是寻常人,换成旁的坏小子,用扫帚打出去就得了,可是天潢贵胄,碰一下都是吵架灭族之罪。
阮大郎只好先隐忍不发,私下里多有探听太子殿下的为人。
与他交好的孔陆作为太子麾下,自然是多有夸赞,坊间对于赵弘也是只有褒奖的。
可是这却越发加深了阮唐的忌惮。
人往往是自己吓唬自己,阮大郎就常常想着,阿瑶在宫里是什么样的日子,会不会被人骗了,论家事,自家在京城里连个平民都比不上,阿瑶要是真的认准了这人,能得个什么?
阮唐不贪图妹妹带来的荣华,但他却知道名分的紧要。
男人最明白男人,一时的新鲜过后就容易厌弃,真的让阿瑶做了妾室,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换个普通人家的,自己努努力,赚个官身,还能给妹妹做依仗。
但这是皇家,万一妹妹受了气,娘家都没法子帮她撑腰。
可是,无论如何阮唐没想过,太子会登门,也没想过,他开口就是要求娶。
娶妻,娶太子妃,还要赐婚!
阮唐立刻抬头看他,也顾不上是否不敬了,只是想要分辨出这人是真情还是假意。
赵弘也不怕他看,坦然的与之对视,并道:“我既说了,便会做到,我对瑶瑶爱重至极,定要让她活的畅快,此一生,我只她一人。”
阮唐沉默片刻,脸上没了笑容,变得认真许多。
他本就胆大,全然不似其他平民百姓见到贵人后的瑟缩,现下竟也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刁难新女婿的娘家人,说话格外不客气:“这话,你是说着好听的,还是心里是如此想的?”
大殿下一抬头:“自然是真的,我从不说诳语。”
阮唐微微眯起眼睛:“就算殿下反悔,我等升斗小民也是诉苦无门。”
赵弘想了想,突然露出一抹笑。
若说刚刚的太子殿下端方温和,那么现在的他就褪掉了平常在外人面前才有的外壳,露出了骨子里的脾性。
矜持,骄傲,还有着几分决绝。
而他说的话,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孤的命,与瑶瑶的命,是锁在一处的,她生我生,她死我死,无人可以动摇,谁也不成。”
一句话,让阮唐安静许多。
细细品来,这话有些疯,还带了些与外界传说的端方太子不搭调的狠厉。
但是阮大郎却知道,这才是太子。
若没有这点脾气,如何能坐稳尊位?
靠着客气和听话是永远没办法保全自己的。
至于太子人品如何,阮唐倒是没考虑过。
只要对小妹好便是了。
于是,阮大郎也露出笑,站起身来,躬身行礼。
待赵弘还礼后,阮唐才道:“殿下真心,学生已经知晓了,只是此事到底是关系一生的紧要事,总不能草率了。”
大殿下也知道这人的心思,直接道:“一切等大郎会试结束后再说。”
到那时,阮唐得了功名,有了官位,既可以让阮瑶娘家有靠,也可以堵住那些迂腐文官的嘴,一举两得。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阮瑶端着烧好的鱼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对面而坐的两人,正心平气和的讨论诗文。
阮唐博览群书,赵弘自小勤勉,两位腹内锦绣的人坐在一处,自然不缺话题聊。
阮女官虽有些不解,不懂为何刚刚还瞅着暗流汹涌的两位现在突然和睦起来,可她就先是带着新男友回家见人的小姑娘,能瞧见两边和乐便是最开心的,也就没有深究缘由。
阮父和杨氏对视一眼,都没开口,故做不知。
一顿饭倒是宾主尽欢。
只是阮唐时不时的眼热,瞧着阮瑶成了习惯一般的给赵弘挑鱼刺,而赵弘则是帮她剥蛋壳,即使知道两人真心,大舅哥还是有些气。
我小妹都没帮我剔过鱼骨……
好在阮女官是个聪明人,瞧得出阮唐眼巴巴的模样,就好似无意的拆了块鱼肉出来,用勺子送到了阮大郎碗里,软软的说道:“哥哥,快些吃,莫要凉了。”
刚刚还瞪眼睛的阮唐立刻眉开眼笑,乐颠颠的吃了鱼肉。
反倒是以为是给自己拆的鱼的大殿下抿紧了嘴唇。
不生气,不生气,瑶瑶回家自然是要照顾家人的。
大不了……大不了回宫以后,专门吃鱼,天天吃,哼!
而用罢了饭,瞧着天色不早,太子便准备回宫了。
阮瑶虽然想要多待一待,但是宫中有规矩,加上太子自己回去她也不安心,便一道走了。
就是坐在马车上,阮女官还伸手撩起帘子往外看,一直到瞧不见了才松了手,坐回到了赵弘身边。
大殿下轻车熟路的摊开手臂,让阮瑶靠着自己的肩膀,并且配合着阮女官的身高歪了歪身子,让她能靠的舒服些。
而后赵弘才道:“不用伤心,以后若是想看,每天都能出来看,我陪你一起。”
阮瑶原本有些低落,听了这话也不由得笑了出来:“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是太子,哪有天天陪我回家的道理。”
赵弘却是自在的很:“若是你不在,我做什么都没有意思,”说着,他偏过头,用自己的脸颊碰了碰她的额头,语气轻缓,“你啊,就是我的命。”
同样一句话,对着阮唐说的时候便是发狠,听的人觉得他发了疯。
可对着阮瑶,便是轻而又轻,缓而又缓,像是怕说的太大声,吓坏了他的心肝宝贝。
好在相似的话他说过许多,阮女官倒不至于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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