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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六十七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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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清楚了分魂之症,她心中盘踞不散的迷雾终于清晰了些。

此事听上去匪夷所思,可阮瑶对之前发生的诸多事情细细思量,便能看出许多不曾注意到的细微端倪。

结合来瞧,合情合理。

自家殿下里面塞着的怕是不止一个。

可这并不是他自己凭空生出来的病症,而是余毒未清导致分魂,加上顾鹤轩到现在不曾离开东明宫,还时不时的给赵弘诊脉,阮瑶便觉得,顾太医应该能研究出痊愈之法。

不过在那之前,她要伺候的人要从一个变成……两个或者更多?

她还不确定殿下分成了几个,可如今得到的结果却让阮瑶安心。

既然是病,那就治,总有治好的那天。

之前她还觉得赵弘可能和书里一样,一步步走向疯狂,最后在成为邪恶反派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对比来看,如今这局面反倒是好事。

阮瑶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将书册合上放了回去。

如何应对太子殿下还要在之后的日子里细细摸索,不过,藏书楼倒是来的极对,阮瑶脸上也有了些轻松之色。

她拿着刚刚随手取来的推拿之书走了出去,三公主仍坐在软凳上瞧着那本《千字文》。

见阮瑶出来,赵令容便站起身,笑道:“你倒去得快。”

阮瑶回了个笑,心里却想着,时间虽短,可她收到的冲击却比之前加起来都大。

好在结果不错,一切努力没有白费。

于是阮女官温声道:“多些殿下带我来此取书,不知要去那里登记?”

“你随我来吧。”

而后,三公主与阮瑶一前一后拾级而下,自有内监上前引着阮瑶去记录书目。

段公公自始至终立于一侧,不发一言。

一直到三公主和阮瑶离开藏书楼,段公公才缓缓抬步走到了书箱之前,声音略带了些苍老沙哑:“钥匙。”

小公公赶忙去讲书架锁好,而后把铜匙拿下来递还给段公公。

而一旁负责记录的内监则是将册子交给段公公道:“皆记录好了。”

这上面,除了阮瑶借走的两本推拿之书,还详细记录了刚刚阮瑶翻阅过的几本书册,尤其是有关于分魂之症的医书更是写在了上面。

段公公缓缓点头,拎着册子,摆了摆手道:“成了,你们去做事吧。”

两人应了一声,各自低着头继续去清理书架。

而段公公则是走到了桌前,将册子重新打开,眯着眼睛瞧了瞧上面的字。

指尖从书名上划过,段公公并没有多少褶皱的脸上带出了些许沉思。

接着,他拿起毛笔,蘸饱了墨,却不书写,而是提起笔来,指尖微颤,在册子上滴了几个墨点。

有大有小,好巧不巧的遮盖掉了阮瑶曾经翻阅过的书名。

把笔撂下后,段公公在上面吹了吹,待墨迹干掉后,他便把册子缓缓合上,塞到了身后的柜子中,而后段公公背着手,佝偻着身子离开。

另一边,三公主并未随阮瑶回东明宫,而是早早的就与她分开了。

顺便带走了那本阮唐所注的《千字文》。

“你帮我和太子哥哥说一声,这书借来瞧瞧,下次去就还。”

“公主为何不自己说?”

“对着太子哥哥……我说不出来。”

阮瑶有些弄不清楚三公主对自家殿下到底是敬还是怕,但也没有拒绝,应了一声,目送三公主离开。

而后她便只身回了东明宫。

在阮瑶进门瞬间,殿内已经没有了旁的宫人,她刚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格外晶亮透彻的眼睛。

小太子一个箭步窜上来,拉着阮瑶进门,径直走到了条案前,很得意的给她展示自己刚刚写好的一沓折子:“我都做完了,一件不差。”

阮瑶此刻对着小太子的心境和刚才截然不同。

以前觉得太子失忆要照顾,今早觉得这人装的太像不怀好意,可现在一切明了,便发现了这人确实是单纯无垢,自然软了心神。

于是阮女官笑着夸他:“殿下当真厉害,这么快就做完了。”

小太子也笑,一脸期待:“那我们能出宫了吗?”

阮瑶点了点头。

而后小太子就欢喜的小跑进内室换衣裳,阮瑶也回了厢房换了一件。

莫名的,她穿的是和上次过年出宫时极为相似的衣裙。

小太子自然是夸阮瑶好看的,在他眼中,自家瑶瑶穿什么都好看,脸上尽然是新鲜,显然之前没瞧见过。

这让阮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对着赵弘生出了些心疼。

好好的太子,硬生生被毒分叉了。

待两人上了马车一同出宫后,阮瑶细心观察下便发现了这位殿下的不同。

之前那次出宫,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开心欢喜,太子巍然不动,只是偶尔和她说说笑笑,却半点往外看的心思都没有。

可这位殿下不一样,一直趴在窗口,手就没有松开过,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对什么都无比惊奇,而阮女官也充满了无尽的耐心。

“瑶瑶,那是什么啊?”

“那是戏园子,唱戏的地方。”

“戏?好听么?”

“过年的时候宫里请过,那时候殿下说听不懂。”

“嗯……那,旁边的是什么?”

“奴婢瞧瞧……应该是个说书摊,就是中间坐着的那位老先生说故事给别人听。”

“好听吗?”

“好听。”

“那我想吃糖葫芦了。”

对于小太子跳跃式的说话方式,阮瑶被逗得直乐,赶忙托季副统领去买几串回来。

心里则是想着,之前她没瞧出来,怕真的是当局者迷了。

待糖葫芦买回来,小太子也不往外看了,只管坐在马车里专心致志的舔着外面的糖壳吃,眼睛盯着阮瑶瞧。

阮女官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是奴婢有哪里不妥帖?”

小太子摇摇头,他凑到阮瑶旁边,偏头看她:“瑶瑶不生气了吧?”

阮瑶一愣:“什么?”

小太子从糖葫芦上咬了块糖壳下来,在嘴里含着,声音有些呜哝:“早上的时候,我觉得你不开心。”

阮瑶心里一软,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轻声道:“奴婢那时候是起得猛了,有些头晕,现在好多了,不是生气。”

小太子对她的话向来深信不疑,脸上立刻有了笑,食欲大开,又咬了一口山楂,接着把糖葫芦递给了阮瑶。

阮女官早上吃的不多,不好多食酸的,便只吃了一颗便罢了。

余下的小太子也没吃。

这是瑶瑶买给他的,他舍不得,总要留着。

至于出了钱跑了腿的季二显然被忘了个干净。

这次他们并未在城内停留,马车径直的朝着西郊而去。

待到了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后缓缓停下。

阮瑶走下马车,往四周围看了看,便知道这里是精心挑选过的。

景色好,却又不至于过于偏僻,不远处的树林里怕是藏着不少太子身边的亲卫,以防歹人靠近。

小太子则是没有关心过这些,只管乐颠颠的拉着阮瑶去来回走。

踏青踏青,就是要多走一走才行。

阮瑶便由着他,在这山清水秀之地,即使只是漫步其中也别有一番意趣。

因着阮瑶去了一趟藏书楼,他们出宫已是比预想的晚了不少,现下没走多久,便到午时。

阮瑶起得晚,早膳用的也迟,故而并不觉得饿。

可小太子起得早,吃得早,刚刚又用了半串糖葫芦,腹中食早就消化的差不多了。

于是,阮瑶走着走着就听到了咕咕的声响。

她笑道:“此处鸟鸣倒是颇为有趣。”

小太子就一本正经的对她道:“是肚子里的鸟在叫。”

阮瑶:……

阮女官自不舍得饿到了赵弘,赶忙让人张罗午膳。

虽说只是游玩踏青,用不着排场,可是太子身份贵重,即使微服出宫也要多多准备。

因此,午膳时的吃食与宫中小厨房所做一般无二。

而这也多是阮女官安排,跟着带了两个厨娘,还有来喜上赶着出宫来帮着试菜,小太子想吃什么现做便是。

只是不少伺候的人都离得远,不曾靠近,如今一眼看上去都只是绿树山川,小桥流水,但是在瞧不见的地方,有不少人在为了这份静谧而忙碌着。

阮瑶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赵弘碗中,温声道:“殿下,用饭了。”

小太子想也不想的就把菜送进嘴里,眼睛则是朝着四周看,语气因为兴奋而显得格外跳跃:“瑶瑶,等下我们做什么?”

阮瑶帮他添了一碗汤,笑道:“殿下觉得呢?”

“我也不知道……你上次出宫来都玩什么了?我记不清了。”小太子说完,心里就泛酸。

那人到底是抢在自己前面陪瑶瑶出宫了。

哼,记仇。

阮瑶既已知道这次和上次的殿下不是同一个,对这句话也就不再意外。

那次无论是看百戏还是放灯,或者是后面的灯谜,她都印象深刻,不过今日阮女官并不准备让赵弘在宫外待到深夜。

山野之间比不得京城之内,人迹罕至处往往更加危险,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于是,阮瑶便悄然隐去了之前种种,只道:“总要寻些新鲜的,这里山水极美,尤其是殿下选的地方好,花开的尤其漂亮,即使只是坐坐都觉得欢喜。”

小太子被夸了一句立马喜笑颜开,也忘了跟另一个自己吃味,只管乐颠颠的捧着汤碗,一边瞧花一边点头:“瑶瑶说得对,是好看。”

“若是殿下想要打发时光,不如咱们钓鱼?奴婢让人准备了钓竿,还有一应用具,都带来了。”

“好啊。”

小太子不懂钓鱼是什么样的,可既然是阮瑶开口,他便无有不依。

只是想得倒是好,真的吃完了午膳,沐浴着午后阳光,身子便觉得疲乏起来。

赵弘昨天睡得好,精神饱满,自然清醒得很。

可是阮女官昨夜担惊受怕一晚上,满脑袋的胡思乱想,纵使睡了一两个时辰,可借此积攒下来的精力也在藏书楼里翻找书册时消磨光了。

而这会儿,阮家之危骤然解除,自家殿下的病也渐渐明晰,就如同心中大石被搬离开来,加上身上暖烘烘的,没多久,阮女官就觉得困倦。

她打了两个哈欠,眼中因此蒙了一层水雾。

看上去波光潋滟,格外动人。

即使是沉静如季大都迅速的别开眼睛,让自己不去瞧阮女官,一遍遍的默念心法来调理心境。

小太子却不懂得往其他地方想,伸手帮她擦了擦眼角,轻声问道:“瑶瑶困了?”

阮瑶轻轻点头。

“那你先睡,等你睡醒了咱再钓鱼。”

阮瑶笑了笑,便坐直身子依靠着身后树干合上眼目,很快就进入梦乡。

只是有件事情,小太子知道,阮女官不知道。

她睡觉的时候从不老实。

即使清醒之时能端出管事女官的架子,能细细筹谋处处思量,可是睡着了后,她就掩饰不住骨子里面自由的灵魂,从来没个规矩,尤其喜欢往暖和的地方凑。

这是今儿早上小太子观察出来的。

他蹲在阮瑶榻边不到半个时辰,这人就在被窝里翻腾了好几次,一会儿侧着一会儿趴着,还会把脸直接埋到枕头里,让小太子都怀疑她会不会憋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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