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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五节 疏勒会战(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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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此言差矣!”李陵自是不肯在嘴上输阵,高声道:“我闻将军,所治《春秋》,必知君视臣为草芥,臣视君为仇寇,故杜伯冤死,索命宣王,伍员受屈,乃奔于吴,今汉主为人刚愎自用,好大喜功,不悯下臣,所谓独夫民贼,不外如是!书云: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将军劝吾降?降独夫?吾誓死不从!何也?盖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

“而吾奔匈奴以来,潜心改革,移风易俗,及为摄政王,乃引诗书为本,以礼仪为纲,更化夷狄于荒服之外,百世之后,青史论功,吾与将军孰重?”

张越听着,沉默半响。

他不得不承认,李陵黑的很到位。

当今天子,确实是一位刚愎自用,好大喜功之主。

而李陵现在在西域的作为,若是持续下去,并且取得成果,那么百世之后,史书之中,他还真的能成为英雄,成为被人敬仰和膜拜的人物!

甚至,完全有资格为其单独列一世家。

就像史记之中的《吴泰伯世家》《越王勾践世家》一样。

可惜……

在如今的这个时间点,他就算吹破天去,也是无用!

因历史不仅仅是胜利者书写的。

更因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

既然是当代史,那就要讲正治,讲正确。

当前的汉家正治,什么最正确?

自然是天子永远正确,错的必然是他人,假如天子有错,那么一定是这个世界错了。

更何况,李陵其实在偷换概念!

所以,沉吟片刻,张越道:“少卿足下所言,何其缪也!”

“《春秋》之义,君视臣如手足,臣报君如国士!”他说着就向长安方向拱手:“当年,足下为汉臣,世代食汉俸禄,而天子于足下更是有知遇之恩,简拔之义!错非天子,足下安能年十六为郎,年十八为侍中,年二十而率八百骑深入匈河,从此名扬天下?”

这是事实!

李陵听着,也是忍不住低下头去。

因为他明白,张越说得对!

没有那位皇帝的赏识,他什么事情,什么成就都做不出来。

他不像泰伯,自弃天下而奔夷狄,更不是伍子胥,未曾受楚王之恩。

他李陵李少卿在事实上就是那位皇帝亲手提拔、亲自培养的。

没有那位的提拔与赏识,他李陵可能至今都还只能在成纪老家种田。

就听着那位鹰杨将军责问:“陛下待足下如手足,解衣衣之,推食食之,而足下国士之报何在?足下副将韩公延年,奋臂血战,以死报国,而足下所报便是于韩公延年捐躯之所,屈膝请降吗?”

李陵闻言,神色一黯,忍不住握紧拳头。

韩延年,是他的梦魇,也是他的痛脚!

自降匈奴以来,他最害怕的就是做梦梦见那位故人旧友,怕他的冤魂来质问自己:吾已践诺,君何时履约?黄泉之下,杜伯所居,九曲之尽头,吾在此待君履约日久矣!

“至于天下人?”张越毫不客气的继续打击着李陵:“足下可能代表天下人?”

“天下人需要足下来代表吗?谁给足下授权?谁给足下约书了?”

“况今天下,海晏河清,神州之土,祥瑞频出,自河至海,自山至南,及塞北荒服之远,夷狄蛮戎之地,万国来朝,天下归心,皆被天子之德而慕中国之风也!纵三王在世,亦自惭形愧,既五帝并起,也只能北面称臣!”

李陵听完,终不能说话。

因为对面的那位鹰杨将军所言,虽然也是在偷换概念。

但大势确实如此!

如今汉家之盛,确实如此!

当然,他也可以强词夺理,继续诡辩下去。

但那没有意义,更可能会留下隐患。

毕竟,他不想与汉军死磕,更想给自己和他的子孙留一条后路。

所以不能把事情做绝,更不能当众披露那些他知道的宫廷丑事,朝堂龌龊。

于是,他半真半假的愠怒起来,挥袖道:“将军无多言矣!今既两军列阵,终归还是要靠刀剑说话!”

他拱手道:“吾有猛士,愿请将军观之!”

于是他转过头去,吩咐了一声。

然后,匈奴骑兵方阵让出一条道路。

一位拖着一柄巨大的流星锤,身高一丈有余的巨人,穿戴着厚厚的甲衣,戴着一顶青铜胄,满脸狰狞的看向了汉军。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青铜流星锤,大声嘶吼起来。

在他的嘶吼声中,匈奴人纷纷举起手里的兵器,为其助威。

张越看着,微微一笑:“少卿在何处寻来的?”

这个巨人的身高,哪怕在后世,也足以打nba了,张越粗粗估算了一下,他应该至少有两米三,体重起码一百五十公斤以上,肌肉发达,腿脚粗壮。

这让张越想起了历史上,王莽新朝发现的一个巨人。

貌似也与此人差不多。

王莽获之,视若珍宝。

然后,被大魔导师秀哥儿一发陨石砸死在了昆阳城外。

李陵却是得意洋洋的介绍道:“此,吾于大宛所得之异人也,其乃塞人与大宛混血,生来异常,有神力,可谓天下无双!”

“愿请将军品鉴!”

这个巨人可是李陵费了好大力气才俘虏的。

单单是为了活捉他,就死了好几十个匈奴精锐。

为了降服他,更是花费了无数时间和精力。

目的就是为了能在像今天这样的场合,有一张王牌!

而那巨人,听着主人的夸赞,骄傲的疯狂挥舞起手里的流星锤,引得匈奴阵中无数人欢呼尖叫。

西域诸国的君王们,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心里面疯狂的疑问起来:“张蚩尤能是此等神人对手吗?”

没办法,当今世界,这等高大的巨人,本就极为稀少、罕见。

特别是西域漠北,身高七尺就已经算是豪杰了,七尺三寸的汉军士兵,在他们眼中都算是巨人。

何况这种身高接近一丈,体型比奥尼尔还粗壮的巨人?

张越却只是微笑的看着那个体型壮硕无比的巨人。

如此体型,如此身高。

杀之太可惜了!

正好,他还缺一个足够显目与足够吸引人眼球的保镖。

于是,他对左右道:“且为我温酒!”

然后便跳下战车,将手里的陌刀丢到地上。

所谓致师,除了嘴炮,最重要的就是冒险。

就像鲁襄公二十四年,晋楚战于棘泽,晋侯命张骼、辅跞致楚师,这两位在致师之时‘二子在幄,坐射犬于外,既食而后食之。使御广车而行,己皆乘乘车。将及楚师,而后从之乘,皆踞转而鼓琴。近,不告而驰之。皆取胄于櫜而胄,入垒,皆下,搏人以投,收禽挟囚……’简直就是关公温酒斩华雄的故事原版。

装x至极致,视楚军于无人,效果也是好到爆,楚康王的军队,被这两位的大胆冒险成功之举搞得士气低落,不战而溃。

而现在,张越准备做比前辈们更冒险、更大胆,同时也更有视觉冲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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