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年（2/2）

姐弟俩进了巷子，只见邻居门前都已经插好了辟邪祈福的柳枝。少女有些汗颜的伸手，摸了摸漂亮的小鼻子，对少年正色道：“柳枝，还是长在西湖边的最好。“

少年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配合道：“格外灵验。”

“真乖”少女点点头，却忍不住扑哧笑起来。

两人说笑着到了6府门口，看门的老仆赶忙迎上来，面接过少年手里的竹篮，面恭声道：“小姐少爷回来了。”

“钟叔，没耽误钟婶儿备饭吧”少女向老仆甜甜笑，有些歉意道：“去折柳枝花了些时间呢。”

“没有没有，寒食节不用动火，快得很。”老钟笑着接过竹篮，赶紧穿把竹篮送给东厨的老伴儿。姐弟俩则在门口插起了柳条。

时候不早，老钟也在厨房帮着老伴儿起张罗。两人从竹篮中端出买回来的醴酪春酒，又将前日做好的黍饭青团，分盛在四套餐具中。边备餐，钟婶儿边感叹道：“也不知老爷怎么想的，别人官没他大，家里都有七个伺候的。他倒好，就用我们两个老胳膊老腿儿，还得让少爷小姐帮忙买东西。”

“你懂什么，老爷是清官。”老钟白眼老伴儿道：“之前，府里个下人都没有。老爷是可怜咱们两个老货，才收留了咱俩。”

“哎，只是苦了少爷小姐”钟婶儿叹口气道：“瞧瞧别家的少爷小姐”

“少爷小姐知书达理，待人和气，比那些公子哥儿好多了。”老钟沏好了新茶，便和老伴儿端着食盘到前厅布餐。

。

6信的住处是郡守衙门提供的，他是吴郡的三把手，宅院自然不会太小。只是他家里，加上老钟夫妇，共才六口人，只住半的院落，还是显得空空荡荡。

老钟夫妇端着托盘到了前厅外，除履膝行入内。6信家四口已经在厅中坐好，6信的样子，和十年前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只是蓄起了短须，目光也更加沉静深邃。

6夫人则不然，只见她身形枯瘦面色暗黄，双眼睛没有半分神采，跪坐在矮几前，就像没有生气的石雕样。看到姐弟俩跪坐几前还偷偷挤眉弄眼，6夫人的脸上这才腾起丝怒气。

6云赶紧示意6瑛消停，6瑛也看到母亲的脸色，略带撒娇道：“娘，今天过节嘛”

“呵呵”6夫人似乎更加恼火，但碍着老钟夫妇在不好作。

老钟夫妇布完菜退下后，6信便举起酒杯，示意妻儿道：“今天过节，都破例喝杯春酒庆贺。”

6云和6瑛也端起酒杯，三人都看向动不动的6夫人。

“夫人”6信唤了声。

“呵呵，庆贺”6夫人仍不举杯，只是冷冷的问道：“庆贺什么节日”

“寒食节啊”6瑛不解答道：“插柳吃醴酪的日子呢”

“这节是怎么来的”6夫人灰败的目光扫过三人。

“晋文公为了纪念介子推。”6云和6信都不吭声，6瑛只好答道。

“他为什么要纪念介子推”6夫人脸上的神情愈怪异。

“晋文公复国，忘了赏赐介子推，介子推便和母亲隐居深山不出。晋文公放火烧山，想逼他出山，谁知却把母子活活烧死”6瑛说到这里，心咯噔声，便见6信和6云全都搁下了酒杯，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哈哈”6夫人哑声笑起来，笑声比哭还难听，她神情扭曲的指着6云道：“我的儿子也是被烧死的，是他的父亲亲手交给你娘让她活活烧死的”

6云搁在膝上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6瑛也花容失色，泫然欲泣。

啪6信终于拍了桌子，怒声道：“住口十年前的事情不许再提”

“我偏要提”6夫人直起身子，和6信冷冷对视道：“你们能装着忘了那事，我永远不会”说完起身，拂袖离席道：“你们继续庆祝吧，我吃不下了，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