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遗憾的搬家(1/2)
1973年新春佳节过后不久,天气逐渐回暖,但依旧带着几分寒意。就在这乍暖还寒的时候,住在李家屯的十二姥爷却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病——突发脑淤血,整个人陷入了深度昏迷,完全失去了意识。
那时,十二姥爷独自一人居住在生产队的马圈旁一间简陋的小屋里。这间小屋四面漏风,寒风肆无忌惮地灌进来,水缸中的水早已结上了厚厚的冰层。而每天晚上,十二姥爷还要负责给生产队的马匹喂食。
母亲收到十二姥爷病重的消息时,她心急如焚,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匆匆忙忙地往李家屯赶去。与此同时,村里有名的赤脚医生黄奇也被紧急请到了现场。
经过一番初步检查,黄奇皱起眉头说道:“这位病人很有可能患的是脑淤血,不过要想确切诊断,还需要进行穿刺检查。”
在众人的协助下,黄奇熟练地从昏迷不醒的十二姥爷的脊椎骨处抽取了一管黄红相间的液体。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管液体举到阳光充沛之处,仔细地观察着。片刻之后,他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没错,就是脑淤血。”
说完,黄奇便背起自己的药箱,转身离去,留下一群忧心忡忡的人们。
自从祖母离世以后,老章头对待母亲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曾经,他们之间或许存在一些隔阂和误解,但在那次老章头闹肚子不慎拉在了裤子里、母亲毫无怨言地帮他收拾干净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老章头对母亲充满了感激之情,他特意将一罐珍贵的罐头放在水缸里湃凉,然后用颤抖的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送到母亲面前。那一刻,母亲感受到了老章头发自内心的真诚与善意。
有一天晚上闹黄皮子,把小鸡儿从架里拖走了,早晨我看见老章头用掏耙在房后的条子垛下边往出掏,掏了半天毛儿都没掏出一根来。然后我们就把鸡架门从下边改到上边,让小鸡上下跳着进出。
可是因为盖不严,黄皮子又从上边钻进去了,晚上没等我们睡着鸡架里就折腾开了,就听一声哀鸣,母亲说:“完了完了,咬死了,掐脖子上了!”
父亲和母亲一骨碌起来,端着油灯出去打。打开天门一照亮,黄皮子就藏在鸡翅膀里,父亲用棍子杵,突然它就蹿上来了,父亲还想伸手去抓脖子,但是没有碰着半根毛。
这是冒险的行为,抓不准还不咬你吗?还是把盖子好好做做是正题,改造了盖子以后就消停了挺长时间。
通常情况下,每到寒冷的冬季,那些慈祥的老太太们总会坐在暖和的土炕上,身旁摆放着一个精心打造的火盆。这个火盆多数时候是由马粪泥制成的,其独特的材质使得它不仅能够提供温暖,还有着其他令人意想不到的用途。
说到火盆的功能,除了最基本的取暖作用外,它竟然还能充当制作美味辣椒酱的炉灶呢。只见人们会拿出一个铁皮罐头盒子,小心翼翼地倒入一些金黄色的豆油,然后将其轻轻放入火盆的灰炭之上。不一会儿,就能听到“滋滋”作响的声音。
伴随着阵阵诱人的香气飘散开来。这时,便可以将事先准备好的干红辣椒碎撒入其中了。随着火焰的烘烤,不多时便能看到有黄色的泡沫不断冒出。整个过程并不需要太久,很快一份香喷喷的辣椒酱就算大功告成啦!
然而,在享受火盆带来便利与温暖的同时,偶尔也会遇到一些小小的麻烦。比如,当需要从灶坑中取火盆中的炭火时,如果操作不当,很可能会导致滚滚浓烟弥漫整个房间,让人呛得喘不过气来。
所以每次母亲在扒火之前都会格外小心谨慎,她总是先把自己的头发紧紧包裹起来,以防被火星溅到。接着,她会先点燃一些质地坚硬、耐烧的木柴,等到火势旺盛并留下足够多的优质火炭后,才拿起一把大大的铁锨,将这些红彤彤的火炭从炉灶中扒出来,并迅速装入火盆内压实。
在日常使用火盆时,母亲也有着自己的一套经验和技巧。如果暂时不需要用到旺火,那么就让火盆中的炭火自行燃烧,待上层的炭火逐渐变成灰白色的死灰之后,只需用小铲子轻轻地将它们刮到一旁,用火盆,那就干脆让它静静地放在那里,慢慢地释放热量,持续为室内增添一份暖意。
就在这样一个寻常的冬日里,细心的母亲留意到了老章头有些不同寻常的表现。以往每年冬天,老章头走进屋子后都会利落地摘下帽子,然后料理家务;但今年却一反常态,他不但进屋后没有摘掉帽子,甚至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直接爬上炕去靠近火盆取暖。更令母亲感到诧异的是,老章头的脸色看起来也十分苍白,毫无血色,仿佛是生病了一般。
那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炕上。老章头缓缓坐起身来,一边不紧不慢地穿着衣服,一边扭头对着还躺在炕上的我说道:“嘿,你猜猜看,昨晚上我做梦梦到谁啦?居然是俺家那大掌柜的!可真是奇了怪了!”
“然后啊,突然就冒出来好几个小鬼儿,一个个手里都拎着沉甸甸的锁链子,气势汹汹地跑过来要传差呢!”
“哎呀妈呀,吓得我一个激灵,立马就给惊醒了,这头皮呀,刷的一下,就跟过电似的,一阵阵地苏苏发麻哟!”
说完,他还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躺在那里,权当一个笑话来听,根本就没有往其它方面去想。
紧接着,老章头下了炕,趿拉着鞋子走到厨房,把这个奇怪的梦境绘声绘色地讲给正在忙碌的母亲听。
母亲听完后,笑着摇摇头说:“你呀,就是整天胡思乱想的,才会做这样的怪梦。”
年前,我们并没有像往年一样淘米做豆包。这天早晨母亲做的是蒸饺。然而,因为太过着急,火候掌握得不够好,蒸饺没有完全蒸熟。
父亲着急去上班,他一屁股坐在炕里头,拿起筷子就开始扒拉着饺子,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饺子怎么没熟透啊?”他一脸的不满和埋怨。
就在这时,老章头听到父亲的抱怨声,赶忙从厨房里端出一盘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豆包走了进来。
他笑呵呵地将豆包放在桌子上,热情地招呼道:“来来来,别光吃那半生不熟的饺子了,尝尝我刚蒸好的豆包,保证好吃!”
父亲见状,伸出手中的筷子,夹起一个豆包咬了一口。香甜软糯的豆沙馅瞬间充满了口腔,让他原本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不一会儿功夫,父亲就一连吃下了好几个豆包。而另一边,老章头自己也早已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大盘,心满意足地拍着圆滚滚的肚子,摇头晃脑地念叨起来:“这小豆包啊,真叫个香!焦筋儿黄的外皮,里面满满的都是甜滋滋的豆沙馅儿,我一口气能吃上十二三个呢!”
说着,他还吧唧吧唧嘴,似乎仍在回味着刚才那美味的豆包。
在这过去,人们淘米时使用的是小黄米。然而,由于那种小黄米的特性,每次揭开锅盖时,看到的干粮几乎没有成个儿的完整形状。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黄米出现了,这使得情况得到了显着改善。
说到发面,不得不提老章头,他可是个行家!他发起面来速度特别快。只见他用力地揉搋着面团子,那面团子在磁盆里仿佛活过来一般,滋滋作响,欢快地翻动着。
还好那种磁盆足够结实,能够承受住这样的折腾。当面团子被充分揉搋好之后,老章头便小心翼翼地将其倒腾到瓦盆和小缸里面,然后用盖子和被子捂得严严实实。
在当时,不同种类的豆包面剂发酵所需的时间各不相同。比如,黄米需要整整发酵三天才能达到理想状态;而后来出江米充足代替了黄米,则只需要短短一天就能完成发酵。
分开家后,大哥逐渐长大成人,轮到他承担起发面这项重要任务了。每次发面前,母亲都会叮嘱大哥一定要把胳膊洗得干干净净,但同时又严格禁止他使用香皂,甚至连猪胰子都不许用,因为母亲担心这些东西会给面团带来不好的味道,导致最终做出来的豆包有一股难以忍受的臭脚丫子味。
就这样,一直以来保持着腊月十五淘米的传统习俗渐渐地被人们打破了。进入新世纪以后,生活节奏发生了变化,农历十月份的时候,大家已经没什么要紧事儿可忙,于是便早早地开始淘米准备制作黏干粮。如此一来,人们便能更早地品尝到那香甜可口、令人回味无穷的美味了。
上边说到十二姥爷危急,母亲踏出家门不久,一阵嘈杂的喊叫声突然从大街上传来,划破了原本宁静的空气。
“哎呀老章头拽了!”古朝阳的儿子古英彬和其他几个半大孩子扯着嗓子喊道。听到呼喊声,我赶忙从炕上翻身坐起,举目透过窗户向外望去。
只见在对面道南的那片空旷之地,老章头正艰难地试图站起身来。他一只手紧握着小粪镐,另一只手则拄着粪箕子,身体晃晃悠悠,他刚刚撑起一点儿身子,却因没能稳住重心,再次重重地趴到了粪箕子上。
然而,这位倔强的老人显然并不服输,依然顽强地想要重新站起来,可惜他的力量似乎已经耗尽,每一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见此情景,我顾不上许多,一把推开房门,撒腿朝着老章头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回想起母亲出门时的场景,那时我分明清楚地看到老章头还在场院里忙碌着呢。他辛辛苦苦捡到的那些粪堆,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生产队猪圈的房后,就算我待在屋里都能够一览无余。
他那令人钦佩的勤劳品质曾经被文艺宣传队所歌颂。至今回想起来,仍不知究竟是谁独具匠心地为他编写了一段精彩绝伦的单出头段子。
记得那次演出时,我也亲临现场观看。虽然节目里并未明确提及他的姓名,但当演到自强一队有个老章头,手里提着粪筐头、拎着粪镐头的时候......尽管没有人直接点出这就是他,但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清楚知道这讲述的正是这位默默无闻却又兢兢业业的老人家。
我和古英彬一同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老章头缓缓向家中走去。一路上,老人始终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迈着步子。待走进房门后,他径直朝着东屋拐去。
正当此时,听到我依然热情地呼喊着他,原本一言不发的老章头缓缓地伸出手来轻轻摆动了几下。就在那一刹那间,只见他那饱经风霜的脸颊上,两行清泪如决堤之水般潸然而下。
没过多久,母亲得到消息又返回来,黄奇大夫也匆匆赶到了。紧接着,我们又急忙派人前往告知正在忙碌的父亲。
黄奇看了看就说是脑淤血,叹了口气他就离开了。而另一边厢,王新廷和二颜子则开始忙着帮老人更换衣物。
此刻,躺在炕上的老人显然还有气息尚存。王新廷俯身仔细查看了一下老人身上突出的疝气部位,不禁皱起眉头心疼地说道:“瞧瞧这玩意儿,可真是让老爷子受了大罪啦!”
老章头就那么静静地躺着,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如纸,身上穿着那套象征着死亡的寿衣,顺着炕沿直挺挺地横卧在炕上。
每一次呼气时,他的嘴巴都会不受控制地向外喷出一点点猩红的血沫子,仿佛生命正在从他体内一点点流逝。为了防止这些血沫弄脏衣物,一张泛黄的印纸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了他的下巴至前胸处,承接那些令人触目惊心的血污。
此时,天色渐渐暗下来,屋内的光线变得愈发昏暗。不知何时起,老章头的脸上已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黄纸,将他那张原本就毫无生气的面容彻底遮掩起来。至此,他似乎已经完全停止了一切生命活动,连最细微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就在这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原来是老章头的女儿和女婿匆匆赶到了。吴老姑一脸悲痛与焦急,眼中噙满泪水,径直冲到炕前,望着老父亲那毫无生气的身躯,顿时泣不成声。
而与此同时,永平村里的那个老哑巴以及斜愣眼子拐愣腿也闻讯赶来。老哑巴眼泪窝子浅,跟着别人哭起来。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照在老章头那冰冷的躯体上。按照当地习俗,今天便是出殡的日子。当老章头被人们缓缓装入棺材之后,母亲再一次从屋里走了出来。
只见她双眼红肿湿润,显然刚刚又哭过一场。此刻,她手里拿着一块洁白的棉花,用手加工着。
走到棺材旁边,母亲停下脚步,微微弯下腰,对着棺材里的老章头轻声念叨道:“老大爷啊,您一路走好,安心地上西南大路吧……”
母亲和几位妇女正忙碌地赶制着一床崭新的棉被,准备待会儿给逝者盖在身上,让他能在前往另一个世界的路上感受到一丝温暖。
出殡的时候,阴沉的天空仿佛也在为逝者默哀。当沉重的棺材被缓缓抬上车时,人群中忽然闪过一道身影,我定睛一看,是大哥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我的大脑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了灵车前。
此刻,大哥的头上高举着一只破旧的瓦盆,那瓦盆看上去历经沧桑,似乎承载着无数岁月的记忆。紧接着,只听见“砰”的一声脆响,瓦盆重重地砸落在坚硬的地面上,瞬间四分五裂,碎片飞溅开来。
看到这一幕,我不由自主地慢慢地向后退去,心里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和悲伤。而此时,周围聚集的人们越来越多,大家都默默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按照习俗,我们要一同前往北地头,因为那里埋葬着老章头的前妻。
再说回十二姥爷这边,自从他陷入昏迷之后,整整过去了三四天,最终还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在料理其后事的过程中,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的亲侄女和亲侄子竟然为了几件看似微不足道、毫不值钱的遗产大打出手!
侄女像个疯婆子一样,一屁股坐到地上,毫无顾忌地开始撒泼打滚,嘴里不停地发出刺耳的嚎叫声和不堪入耳的谩骂声。与此同时,她那双疯狂的手还不停地抓起叔叔生前穿过的那些破烂衣服,以及各种杂七杂八的物品,狠狠地扔向四周。一时间,整个场面混乱不堪,让人不忍直视。
目睹此情此景,我满心疑惑地转头询问身旁的母亲:“妈,他们到底在争些什么值钱的东西啊?”
母亲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唉,哪有什么真正值钱的玩意儿哟!要说稍微值点钱的,恐怕也就只有那件皮袄了吧。”
是啊,想想那个年代的农民们,生活本就艰难困苦,又能有多少人家称得上富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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