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告别时分（2/2）

今出川做了一个梦。

还是在水里一直一直下坠的失重感。

靛蓝色的海水，空旷的回音。

这一次，没有菅井友香，也没有生田绘梨花。

她没有感到溺水的痛苦，只是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自由，很想陷于其中。

然后她睁开了眼睛——破晓之前的东京，天空是有层次的蓝色。

天蓝、靛蓝、湖蓝、孔雀蓝。

以及一点点深沉的橙色——或许，今天会是一个有阳光的晴天。

今出川站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倒在落地窗上——坐得太久，腿麻了。

她几乎是以一种莫名的急切冲动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来到门前——现在摆着两双鞋。

但这已经近似于一件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

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里——爸爸妈妈都在，只是还处于睡梦之中。

自己的房间，并没有任何变化。

一柜子的哆啦A梦，被很正经地摆着。

锁上的柜子里，是关于小时候的所有小心思——草莓牛奶糖的糖纸，手工课上做的洋娃娃，还有丑丑的小陶人，以及一些奇形怪状的鸟和鱼。

日记本里的日期永远停在了很久以前——确实，因为繁忙的日程回到家里就倒头睡觉，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写日记的呢？

书架上的书都不算新，但已经很久没有新书了。

小提琴一天不练就会退步三天，自己有多久没有练习了？

剑道、弓道什么的，早就不去道场了。

她垂下眼，伸手打开放在书桌上的盒子——长笛还好好地躺在里面，前段时间因为工事中暑期课题的企划有翻出来捡起来练习过一段时间。

“小渡？”

房间的门被微微推开，松方凛眯着眼睛模糊地看着眼前的人。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有急事吗？”

冬日里的天空总是泛白得有些迟。

松方凛捏了捏眉心，彻底地清醒了过来，她静静地看着女儿，从女儿的清澈眼神里看出了些许忧郁，于是问道：“你和花花吵架了？”

“不是。”

今出川咬着唇，有些倔强地摸着冰凉的长笛，很轻很轻地说：“妈妈，我突然意识到，只有我留在原地。”

桥本奈奈未要去过她自己的人生，无论未来是好是坏。

生田绘梨花也在追寻她自己的梦想，一步一步叩开了殿堂之门。

飞鸟现在也做ter了，从当初那样一个躲在大家背后抽泣的小孩子，到现在接过责任独当一面。

西野七濑也是——这几年的变化，潜移默化，但回过头一看，才会惊讶发现，她竟然这么不一样了。

菅井友香成为了欅坂46的成员，鹿野鸣已经在准备出国的事情，连桃子都从乡下勇敢地、义无反顾地来到了东京。

只有自己，只有自己。

在很久以前，就似乎停留在原地了。

很久没有读过书，坚持了十几年的习惯被一项一项地丢掉，努力考上大学却又选择了休学，被时间推着走，被勇敢坚定往前走的人留在了原地，安于在乃木坂46里的一切以至于消弭掉了原属于自己的很多很多东西，我本来不该是这样的人啊——

“就这一点上，我并不能很好地安慰你。”

松方凛向来不是一个温柔的母亲——她总是冷静，客观，理智。

偶尔的直接，有些许残忍。

“但是必须承认，你也有在渐渐变得成熟，也有一些，或许是很好的变化，所以不必这么悲伤。”

“我没有觉得悲伤，只是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往前走的话，会…”

今出川也说不上来会怎样，她只是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松方凛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她面前的长笛，问：“小渡你现在还会用长笛吗？不是仅供娱乐的那种——”

“我现在可以试一试。”

今出川把长笛从盒子里拿了起来。

“《告别时分》，可以吗？”

“应该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