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夜聊（2/2）
“姑娘请继续。”陌离缓了缓尴尬之色。
“所以我也是想借一借你这个神佑之人的东风，比如这开互市……”
桑以兮没想到这一聊竟然聊到晨光微熹，钱掌柜已经睡过去醒过来了好几趟，那两人谈了一夜竟然还精神奕奕，满桌子的菜也不知道谁吃得多，反正都光盘了。
这一夜桑以兮带给陌离的震撼可能比他这十几年的人生还要多，他不知道如何去形容此时的心情，是激动、敬佩还是兴奋或许还有别的。他应该与桑以兮年纪相仿，可她的学识之渊博，见解之独特让他自愧不如。
即便是提到带兵打仗她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对用兵之道比之他有过之而无不及，武艺应该也不差，否则也不会一人在外行走，他突然有些期待看到她穿上战袍驰骋疆场的样子。
“不好意思，耽误了你一夜的时间。”桑以兮觉得陌离好歹还是个病患，能撑一夜不容易。
“姑娘之学识实乃今生仅见，在下由衷钦佩，你我商议之事，我必将尽心尽力。”
“你我今后就是合作伙伴，大家一起努力吧！”
桑以兮的高谈阔论陌离听了一夜，时不时会有一些新鲜词句蹦出，陌离听着听着也顺耳了。
她接着看向一边的钱掌柜，“麻烦掌柜做点早饭，肚子又饿了。”谈事情费脑子，消耗特别大。
钱掌柜刚把那一桌子的空盘子撤下去，这姑娘看着瘦条条的，饭量真不小。
“对了，我给你把把脉。”
陌离乖乖伸出手，姑娘手指搭在腕处，似有一丝暖流在经脉中缓缓流过，坐了一夜本来这受了伤的身体是有些疲惫的，这一会突然就觉得通体舒畅，伤口处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无碍了。”桑以兮主要不放心他的眼睛，刚刚灵气又走了一圈。
陌离却是在想桑以兮习得什么武功心法，能助他疏通经络修复伤痛？不过她不说他便不问。
钱掌柜端上来两碗面，示意他俩吃吧，桑以兮看看面，又看看钱掌柜，钱掌柜没明白。
“再来两笼包子吧。”肉包子味道不错。
钱掌柜此时已能确定昨晚那菜大半是进了这姑娘的肚子，不是一般人啊！
“我的饭量很大，你们不要惊讶。”
陌离想起那几百个饼子，原来如此，静煞的锅主子来背。
“你这些天就到老钱这来吃，这儿厨子手艺不错。”陌离怕她出去吃饭惹人注目。
“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铺子后面是个独门院子，姑娘不嫌弃便住在那里，进出方便，比之外面也清静。”
“好。”
钱掌柜对这个未来世子妃那是十二分的满意，有才有貌，性情率真，真是哪哪都好，无非就是能吃了些，还怕王府养不起吗？这么一比，昨日那个真就什么玩意都不是了。
于是他又开始担忧，小将军这一点都不主动，何时才能娶上媳妇啊，错过这个村，可就真没这么好的店了。
趁着上包子的功夫，他故作担忧地说道：“小将军这一身的伤，尤其这眼睛，要不这几日也住我这吧，军营里那伙食跟那猪食也差不离，耽误养伤可就不好了。”
陌离立时就明白了老钱打的什么主意，突然就不想推辞。
“总有一天会让将士们吃饱穿暖的。”桑以兮说道，语气中透着坚定，想着陌离连那普通肉饼都赞好吃，心中有些不得劲。
“唉，北地将士苦啊！王爷这些年更苦！”老钱擦了把湿了的眼眶。
“那位总想这么熬着镇北王，却养大了某些人的野心。”桑以兮这话轻飘飘地说出口。
陌离的手轻轻碰了碰老钱，老钱知他意思，立即去拿那歇业的招牌，挂在了门外。
桑以兮是故意的，她不是不知轻重，只是探探这位合作伙伴的底很有必要。
“姑娘这话也只能在我这说说，出去还需慎言。”陌离温声提醒道。
“小将军可知这大齐天下早已岌岌可危了，我说的可不是北地。”
陌离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姑娘指的是庆王和英王吧。”其实先皇曾私下里对陌南枫说过，当今圣上不过是他在矮子里拔将军罢了。
桑以兮勾起唇角，“正是。”
“其实父王早有防备，只不过担心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北地牵制了太多心力，西戎还在虎视眈眈。”
“拯救如今的大齐不啻于女娲补天啊。”桑以兮有些话还不能说，总之正如乌池郁所说这就是个巨大的坑。
“桑大人来北地，实为北地之幸。”经过这一夜的恳谈，陌离对于北地的未来多了几分信心。
“确实。”桑以兮觉得这个真不用谦虚，她这没来两天已经立下赫赫战功了，只不过只能做无名英雄罢了。
“噗嗤”老钱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桑姑娘真是个有趣的。陌离也是这么觉得，不知道桑大人是如何教养的女儿，真是太与众不同了。
早饭聊着聊着就吃完了，钱掌柜还贴心地问道：“桑姑娘可吃饱了？”
“六成吧，够了。”桑以兮对她的饭量之所以没有遮遮掩掩，是今后要常来常往，适应了也就见怪不怪了，省得她吃不饱。
“老钱，下次多做些。”陌离赶紧吩咐道。
钱掌柜连连点头。
“小将军，小将军！”
老钱忙开了门，将人放了进来，是陌离的近卫。
“小将军，李副将手下的胖子一早回来了，说是剩下的兵士还在路上，马匹用来运钱粮，故而慢了些。”
“哪来的钱粮？”
“不知。”
陌离急忙跟桑以兮道了别便回了军营，胖子见到陌离以后，一把鼻涕一把泪，扑通跪倒在地：“真是阿乌娘娘救了小将军啊，小将军还活着。”
“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细细道来。”陌离将他扶起。
“我们被围了起来，也温那小人不是让万箭齐射嘛，结果射了两次，那箭莫名其妙全都变了方向，也温不信邪，自己射了一箭，结果那箭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射向了他们自己人，您说怪不怪？”
议事厅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胖子接着说道：“更奇怪的在后面，也温准备撤兵时，那所有的战马齐齐跪地，不走了。”
“难道真是神仙显灵了？”众人纷纷说道。
“可不是，那马任他们怎么鞭打，都不动弹，也温只能弃马而去，嘿嘿，好了我们，全给带回来了。”
“我晕了之后了？”陌离问道。
“那就更怪了，也温他们走了之后，李副将急着查看小将军的伤情，可小将军就那么“嗖”地一下，不见踪迹了，然后天上就掉下来一个小纸条，对了，李副将让我带回来了。”
胖子小心翼翼地从胸口掏出来递给陌南枫，他念了出来，“我乃真神阿乌娘娘，陌离乃神佑之人，此去疗伤，无需担忧，另念尔等忠心可鉴，特赐下钱粮以慰戍边之苦。”
“将军，你们猜猜那钱粮有多少？”胖子神秘兮兮地问道。
“快说！”胖子脸上身上都沾满了脏污，头发散乱，偏又做出那副表情，让人不忍直视。
胖子伸出一根手指头，“李副将说约莫可供咱们一年的花用，可能还不止。”
“这么多？”众人皆倒抽一口凉气。
“那可不，一箱箱的，眼都被晃瞎。”
“行了，神仙显灵的事嘴巴给我捂严实了，歇息一会儿便带人去接应吧。”陌南枫让胖子退了下去。
陌离听后，将他遇到的事情串联起来，再加上那封神秘的信，似乎一切都能说得通，可还是觉得太过玄乎，若是人为，那么多钱粮又如何凭空出现在了草原？
“你们如何看？”陌南枫望向众人。
“这事真是闻所未闻，若不是神仙显灵，却也无法解释。”
“小将军能突然出现在昌安郡，这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办到的。”
“总之是对大齐有利，北夷这次人马比我们损失得还多，这一仗我们还是赚了。”
“是啊，短时间内他们与西戎是闹不起来了。”
“神仙的事暂且不要张扬，尤其这上面还写着陌离乃神佑之人，怕传了出去惹来是非。”
“明白。”
关于神仙的事情也只好如此，桑以兮的事陌离暂时不知如何和陌南枫提，便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