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纳西索斯1（2/2）
“所有都由老师来教？”她试着用风调了杯气泡水，厨师微微皱眉，略施法术去掉了里面的气：“汽水的声音会刺激到老师，以后不要做了。”莲郁闷地喝着无气糖水，她算是明白为什么这里的水流都特别慢了，就连喷泉也是。
厨师继续说道：“适龄儿童都会收到国家赠与的水晶石板，以便聆听老师的教诲。文字、历史等等，老师会将这些一一教授给我们。到年龄，打算成为学者、官员的，就去考试，通过考试就能接受老师的直接教导，其中最优秀的，就会成为他的继承人。老师凌晨会醒一次，记得给他送些宵夜。”
莲翻阅手册，查到他当日的例汤，看到备注说他之后要一直听音乐入睡，趁炖汤的功夫，她打理好他次日的衣物，想不到，在司雷武学的这些东西居然真有派上用处的一天。要是让自家师兄看到，怕不是能惊掉下巴。
她带着衣物与夜宵，准时轻轻地推开纳西索斯的房门。夜光石制作的装饰散发着幽光，水床自己调整了位置，方便他进食。又是一张曲谱，看他进食完毕，莲停手打算去收拾。“你吟游诗人的技艺都忘了吗？”纳西索斯对停止演奏一事，显然十分不满。牵丝引线，她一面收拾，一面操纵竖琴继续演奏。
不对，好像应该让风去收拾更好，不行，手册说过，他不接受用法术敷衍地照顾他。早饭也需要准备，但演奏要持续到明天晚上才行。分身？好像他也不喜欢。她选择操纵魔藤去制作食物，自己留在这里照顾他。
还没把手搭上琴，一张曲谱又扔了过来。
“听说，你笛子吹得不错，二重奏。”
“是，老师。”
“手艺真差。”纳西索斯嫌弃地将她手拍开，自己打理头发。她默默举着镜子，纳西索斯的脸色很差，不用查都知道他没多少日子了，如果在例祭的最终舞台上消散，雷他们也会受影响，还好，他们马上就退休了。
“太死气了，笑一个。”
“老师？”
“我让你笑。”纳西索斯扔掉发带，“真假。我要睡了。”
“是，老师。”她接过一张曲谱……
再次启程，她也没从演奏这一任务脱身，纳西索斯似乎有掏不尽的新曲谱给她。每日，只有宵夜前的一小段时间能够休息。这简直比在学院补课还累，她感觉自己都没有休息，就又被厨师叫起。
之后几场，都是由她单独演奏，直到他们踏入毒沼之城——泽泻。“老师，您……”莲略有些担忧，这里不适合纳西索斯这些水精灵。他没有让她继续说，禁止其他人下舟后，照例灌下一瓶药，转换成泥沼蛙族：“这里你一个人搞不定，一起。”
和纳西索斯合作演出确实很不舒服，如雷事先告诫的一样，他似乎总想着独揽一切，完全忘了这是两个人的舞台。她尽可能配合他的行动，一场下来，比她自己连刷五场都累。
刚回到舟上，纳西索斯就被仆从带走，艾珂让她不要管，趁机给自己放个假，好好休息一下。她将面具调解成普通模式，变成口罩的样子，这在泽泻是很常见的装扮。她将一箱吧唧小物放在指定位置后，绕开购买周边的人群，溜到当地特色的药草集市上。
“被小纳西为难了，所以哭着来找我了吗？”还没等她开口，雷贱嗖嗖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让她一个手滑，捏爆了一只曼德拉，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她边付钱，边回话：“给我报销。”
“小气，泽泻那边毒药比较出名，你买点下水里，保证清净。”
“……然后你就可以真永久退休了，我是不是该提前跟地府打个招呼？纳西索斯是什么病？”
“你觉得呢？”
“老年痴呆？”她回想了一下他们每日的对话，丝毫不差，“不对，复读机？”
“怎么讲？莱尼，你和莉莉丝先去，我和莲宝宝聊天呢，记得给我带酒回来。”
“程式化？我刚刚仔细回忆了一下，我们之间的对话永远是一样的。每天。”
“他每天还能醒就不错了，没欺负你就行。”
“但这很不正常。”她将一瓶蛇毒收好，买了份泽泻沙茶套餐——辛辣的泽泻沙茶配上炭烤蜥蜴、蛙干和当地的野菜水果沙拉。
“他病了嘛。”
“不，病了语气变化不应该更大？”她沉默片刻，“雷，你说，纳西索斯会不会已经不行了？现在这个，是按照他模样制作的人偶？”
“人偶可不能传达神谕。你不是幽冥出生，连他有没有灵魂都看不出来了吗？”
“那……由别人在操纵？和他的相处模式就和跟Npc对话似的。呼，好辣。”
“小心明天屁股疼。纳西索斯现在基本靠本能在行动，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别多想。”
“但这么多天，每天都一样，也太奇怪了。”她再次回想，无论是动作还是话语，都一样。
“别操心了，下一场，我们联合演出，正好过来看看。莱尼催我了，我先走啦。”
“等……”话没说完，雷已经挂断。莲叹了口气，扫荡了大量药草往回走，刚踏入行舟，就被艾珂叫到了纳西索斯的房间。依然是一张曲谱，无言的两人，只是多了几名听众。
“难听，雷教出来的，就这个水平？”
又是一样的找茬话语，莲没有回话，默默接过另一张曲谱，只有曲谱是新的。
“老师他，一直这样吗？”她趁着宵夜前在厨房休憩，艾珂将药倒入壶中：“不，在云液，老师很少醒，行舟环境令他睡不安稳，才每日醒来。”
“药倒多了。”
“没有多。”艾珂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没有，多……”自知失言，莲闭上了嘴，厨房只剩她的哭泣声。虽然有些对不起艾珂他们，但如果她对他的找茬做出回应，他会如何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