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个冥冥冤魂!1990年新安县“2·1”闫永子系列杀人案(1/2)
“……大案……新安8口人被杀家中……”的警讯像一阵飓风席卷洛阳地区所有公安机关,使众多仍沉浸在春节后喜庆热烈气氛中的干警们惊呆了……
发案时间:1990年2月1日。
发案地点:河南省洛阳市新安县五头乡菜庄村。
一大早,最先获悉案情的新安县警方的警员们全身披挂戎装,全员刑警驱车直扑发案现场;警讯火速传至洛阳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局长、副局长心情沉重地交流意见后,迅速通过红色电波向各县区发布一道道指令,抽调精兵强将,会八方诸侯,兵发新安。
近百名的公安干警一下子来到这穷山僻壤的小山村,野鸟惊飞,林木呼啸,森严壁垒,杀气腾腾,几百口人的荒村一下子沸腾了……
先期而至的徐振江一行人从血肉横飞、惨相恐怖的受害人家中出来,洛阳市公安局的领导和侦技人员又走了进来……
受害人王恒民家的现场是惨不忍睹的:院中北侧中窑内,王恒民(男,56岁)及妻夏素英(女,54岁)、女儿王红霞(24岁)和孙女王艳艳(3岁)等人被钝器砍打得血肉模糊而死;院中北侧东窑内王恒民长子王战国(里28岁)及儿媳陈素云(女,28岁),孙子王龙龙等人被钝器砍打得血肉楷飞死在床上和床头;其孙王龙龙满身血污,死前似有因巨疼而引起猛烈挣扎的迹象;院中北侧西容内王恒民次子王战通(男,25岁)被钝器砸死,并将其小便处砍砸数下,皮肉欲断。
据法医鉴定,王恒民一家8口人均因饨器致颅脑损伤而当场死亡。
新安县的惊天大案,由市局、省厅、一直电传至公安部,被定名为新安五头的“90·2·1”血案的专案指挥机构迅速成立,并即刻投人紧张的侦破工作,一场由八方诸侯精英参与的攻坚战,终于拉开了沉重而庄严的韩幕……
在中国版图上,新安县虎马沟几乎小得形同尘埃。然而就在这粒尘埃上,数年前曾有十余条鲜活的性命死于非命,惊心动魄,令人读案色变。
专案组经过几天短暂的调查访问,数年来发生在菜庄村和附近的几起奇怪命案便汇至指挥中心的案头:
1988年3月4日深夜,月明星稀,白云如棉。忙碌一天的农人早已沉入了梦乡。突然,从山梁上窜出一条黑影,他潜踪匿形躬身疾步窜入菜庄村会计刘炳子家,对正在熟睡的刘炳子38岁的妻子仝素英和他13岁的女儿刘菊萍挥刀硬砍(当时刘炳子不在家),炳子妻知疼惊起,责骂声中以手护女,被歹徒生生砍掉3根手指而死,其女刘菊萍身砍7刀而死……
杀人后,歹徒撬开抽屉盗走现金307元,从容逃离……
第二日晨,警方勘查现场,经查:刘妻仝素英相貌姣好,性格温柔,生活俭朴,待刘家老人视如亲生;平时不爱说话,与邻里和睦,属贤妻良母型村妇。她死前头一天还一个人打窑担土,操持家务。其女刘菊萍长得十分漂亮,在校学习成绩优异,很为师生称道。而刘炳子曾当过兵,回村后常年带领村民在洛阳拖拉机厂搞建筑,是村会计兼工地会计,村人对其人品反映不错。然他家与何人有奇仇大恨,竟遭人如此暗算?专案人员一直百思不解。
根据当时专案人员广泛查证,一个嫌疑人万千红曾浮出水面,他家住老马坡,曾和刘炳子因争夺会计之职发生龃龉,二人有隙,可能报复杀人。
就在专案组怀疑万千红,对其进行全面调查时,虎马沟的青年全社会主动找到公安人员揭发说:“这个案子我清楚,杀人犯就是刘老三。”他曾亲耳听刘老三讲,要“弄刘炳子的事”。仝社会还说:那绑梯子用的麻绳是刘老三绑猪用的。
公安机关为此调来了警犬,专供鉴别的鞋袜一字儿排开,高大的警犬东闻闻西嗅嗅,最后咬住一只袜子不丢,此袜子的主人正是刘老三。既有全社会的揭发,又有警犬咬定,刘老三理所当然被定为审查对象,但经过多方调查,不仅作案时间不对,且指纹也全然对不上号,仝社会的检举揭发成了难解之谜。
1988年某日,李家庄的李清水老汉到五头乡赶集,卖掉一头牛。下午,他和本村妇女胡秋风一路回家。乡下人赶集是高兴事,边走边说笑,一路轻快。下午5时,二人来到离村不到50米的沟南岭下,再有几分钟就到家了。李老汉本能地摸摸胸前鼓囊囊的钞票,举目眺望着熟悉的家门,满脸金菊绽开。突然,身边卷起一股旋风,诧异间,一个黑影已窜至路中间,那只要命的小条镢便向他和胡秋凤迎头砸了下来,李老汉只哼了一声,便和胡秋凤一起栽倒在地,双双做了刀下之冤鬼,同时胸前的钞票也被抢得一干二净。
光天化日之下,明火执仗杀人抢劫,不留痕迹,人们不能不惊叹凶手贼胆包天。逃亡迅速,隐身有术。此案公安机关苦苦搜索一直没有找到可疑线索。
1988年8月13日上午,薛沟村76岁的老农陈金朝去凉水泉赶集,卖掉一头牛。回家途中,将到沟坡口时,忽然从路边烟地里窜出一个黑影,对准陈金朝低声喝道:“把钱拿出来!”陈老汉年过古稀,一时惊得目瞪口呆,刚要反抗,就被那个大个歹徒拿小条原劈下,老汉倒在血泊之中……
陈金朝的老伴久等老汉不归,步行上沟来寻时。在烟地一眼看见那个熟悉的尼龙布兜,寻迹过去,发现身高1.70米的老伴陈金朝已气绝身亡……
公安机关为此案曾布下重兵,苦战多日,也未拿下此案。尽管凶手在现场留下了清晰可辨的凉鞋印,也使此案的侦破工作毫无进展。但可以肯定,这个案子与刘老三无关,因为刘老三还蹲在公安局的看守所里。
时间到了1990年1月4日,五头乡财政所20余岁的张卫卫突然神秘失踪,虽然五头乡离菜庄只有数里之遥,但专案人员却不敢掉以轻心,也迅速将此案列入了侦查视线……
上述疑案桩桩,如今全部纳入了“90·2·1”指挥部的视线。
此刻,指挥部里昼夜灯火通明,局长李传安和副局长高兴会同指挥部骨干人员进行反复讨论、分析。最后决定迅速召集全线上案人员,展开大型案情分析会。去伪存真,剥茧抽丝,以期尽快找到侦破此案的金钥匙。打击罪犯,严防血案再次发生。但谁也没有想到:此案需经过那么漫长曲折而又充满荆刺的艰难侦破之路。
调查证实:案情经过是这样的:1990年2月1日,农历大年初六,老马坡的新郎官万千明在家中早早备好酒菜,准备迎接新婚的娘家贵客。因前几日新婚娘子王红霞要按农村规矩“回门”了,今天将由娘家人把她送回,名为“送初六”。为迎接回门的新娘子各路宾朋衣冠楚楚早已聚齐,然却久久不见新娘子及新娘家人的踪影,从清晨直到日上三杆主人和客人们耐心地等到中午,仍不见新娘家动静,焦急万分的万千明不得不打破坐等上门的常规,急急出村迎着凛冽的寒风去接新娘子家人。
他踏着积雪慌慌张张赶到虎马沟的岳父家时,迎面等他的竟是铁将军把门。万千明顿生疑窦,冰天雪地,又正值春节,岳父王恒山一家8口人,为何因要倾巢而出?他们去了哪里,有何关紧事如此重要?竟置“回门”大事于不顾呢?如果是去万千明家,为何沿途没有碰见半个人影?情急中满腹狐疑的万千明叫来王红霞的叔伯哥哥,用镢头砸开门锁,拨门入院,推开窑门一瞧,啊呀!两个年轻人顿时吓得魂不附体,面如土色,二人惊叫着跑出了院子。王家男女老少8口人,全被杀死在屋里,无一人走脱。
经过严密检验确定:这场残暴野蛮的屠杀发生在1月30日的深夜,也就是阴历大年初四的晚上。
专案人员当即分析:这是一个特定的时间和特定的环境发生的特大血案。
当时大雪封山,地上积雪盈尺,寒气肆虐,雪被以下又是薄冰烂泥,若从荒山岭上人行小道到王家的窑顶就有3里多长的泥泞陡坡,且寸步难行。深更半夜,天寒地冻,如果是外地人远道奔袭作案,情理不通。别说选准目标翻墙入室杀人,能够顺利摸到虎马沟已算奇迹。很明显,那个嗜血成性的“杀人魔王”就藏在虎马沟,最远也离不开附近这几个村庄。当然,嫌疑人刘老三又在排除之列。
假如远道奔袭就算成功,那他为什么要杀这8口人?为财?为色?为仇?
若为财杀,天底下比王恒山有钱的人太多了,就单单在虎马沟他家也不算有财。
为色杀,这虎马沟长相漂亮的大闺女小媳妇也甚有之;但她们别说去县城,就是去镇上也少得可怜,与外界毫无接触又没法也没有机会以色示人,有机会外出打工的女性也屈指寥寥,且都又有对象婆家,按农村风俗订婚有对象的女子一般并不张狂,与外界会很少接触。况向来未闻有哪家女子在外如此多情风流;就算王红霞算个例外,王红霞早已有婆家,且王红霞虽长相漂亮,为人不苟言笑,向不与人多谈。何来情杀?
若为仇杀,王恒山固然干过几天队长,但他从未得罪过人,其两个儿子又本分老实,向无与人有任何纠葛,仇杀显然不可能。
那会是什么呢?
专案人员苦苦地思索着,最后指挥部决定:凡15岁以上、50岁以下的人一律列在排查范围之内,统统做指纹鉴定。
侦察工作的重点放在以虎马沟为中心的方圆5公里范围内的所有村村寨寨展开,并对每个所辖村庄实行人员定点定时定人的包干制,仔细排查过筛。公安民警经过艰难跋涉,山乡群众积极协助,一个个可疑分子很快筛选了出来。然而查证结果一无所获,专案指挥人员和广大干警一时心急如焚。
虎马沟地方窄小,条件差得难以想象,但为了早日破案,专案干警依然迎难而上。初春的寒风依然刺骨,几十个民警挤在一间黑乎乎的窑屋里,冰凉的地面上铺上麦秸,三个人盖一条薄被,十天半月不脱衣服席地而卧,夜间气温低达零下十几度,冷、潮、困、累、饿的滋味可想而知了,许多同志都患了感冒,但在缺医少药的条件下大家只好挺着,半夜烧得说胡话都是办案……
专案人员重新审视反思这一系列血案。刘炳子家在北面,离虎马沟只有2公里。薛沟在南,距虎马沟4公里,张卫卫所在的五头乡政府在西北,离虎马沟不到4公里。李家庄在虎子沟北面10公里外,距离最远;但是李清水和胡秋凤是从五头乡赶集回去的,与虎马沟不无关联。
事实摆在人们面前:新安五头乡的一系列案件都发生以虎马沟为中心的轴线上,这是个不可否认的严峻事实。
主管刑事侦察工作的洛阳市公安局副局长高兴在查阅案卷时,又发现这几起案件的性质、作案手段、选择目标、目击情况极其相似,由此他大胆推断设想,莫非这些案件都是一人所为?也许有这种可能。想到这里,他心中豁然开朗,大胆决定,调集全部干警,并案侦察,重新过滤。
虎马沟总共百十号人口,除去女性和老幼病残,具备作案条件的男性也不过几十人,而这几十个人里面很可能就藏了一只穷凶极恶的“人虎”。量他纵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逃,摸也要把他摸出来。雪,还在下,漫天飞舞。风,还在刮,如刀似剑。
这一天,被专案指挥部抽调来的宜阳县公安局副局长李小选从五头乡调查归来,心中一直想着案情,突然,他看到一个人。此人上穿棉衣外套工作服,下穿绿军裤,脚上穿着胶靴,正立在沟南沿的沟坎上,出神地望着雪花飞舞的村庄发呆。他下意识地仔细看了他一眼,抬腿就要离去。
可是,忽然一种职业的敏感擢住了他的心,他心中忽然打了一个激灵。好生奇怪,下恁大的雪,村里人都躲在家里,他立在这里做什么?是看雪景么?不像,村中发生这么大的血案,血流成河,每个人都忧心忡忡,闭门不出,谁有心思看景呢?而他却站在这里,莫非他在等人还是路过?他在等谁?是路过为啥不走?莫非,他就是……想继续作案,正在重新选择目标,观察地形、动静……
这时,李小选实际上已立在了村口,他停住脚步,忘记了假如那人是胆大狂妄的凶犯的危险,他朝村口望去。一个挑水的大嫂艰难地挑着两桶水朝这边走来,要问问,他想。大嫂走得更近了,他礼貌地迎了上去:“大嫂,挑水啊……”
“啊!”大嫂抬头看看这个年轻英俊的民警,笑笑:“有事儿?”
“你认识那个人吗?他是不是这村人?”他用目光盯着立在雪中张望的那个农村青年。
大嫂仔细看看,肯定地摇摇头:“不认识。”
“真不认识,你好好看看。”他不放心地又问。
大嫂见这个民警这么认真,就停住步。又细瞅了瞅,说:“我嫁到这村都好几年了,像他恁大的青年,我没有不认识的。我不认识他,他也不像这村人。”
大嫂说得有理,挑着水摇摇晃晃地走了。李小选仍不放心,又拦住迎面过来的几个人,问那人是谁?是不是这村人?
一个青年说:“他是这村的熊球、圣蛋、光棍闫永子,想媳妇的媳妇迷!”
“他住在哪儿?”
“就那儿,王恒山家对面!”一个人嘻笑着补充说:“虎马沟,南山的下山饿虎!”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小选快步地走了过去。也许,那个年轻人站得久了,看得够了;也许,他察觉到有人注意了他,他竟下意识地掩饰着迎面走了过来。李小选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脸。近了,更近了,就在迎面错身的时刻,李小选发现他那混着泥雪的裤角上有一点不明显的血滴痕。他看清了,但那人在他犀利的目光下不自然地低下了头,躲开了他的目光。人已走过去了。
此时,脑海里紧张思索判断的李小选终于下定了决心,不能再犹豫了,此人需要盘查,询问。他迅即转身,叫住了那人:“哎,你叫啥?”
“闫永子。”对方吃惊地看了这位年轻的警察一眼,答道。
“你跟我来,我问你句话。”李小选不容置疑地说道。
那人立住了脚步,不情愿地说:“我还要去我姐家哩,她家有点急事……”
“你姐家住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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