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看电视（1/1）

市场化的改革东风从南岭刮到了内地，于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在苏平老家，从镇上到分布在各处的村落中，只要头脑聪明的，均开动脑筋，寻找商机。因为交通便利关系，苏军三兄妹从大人的聊天中，知道镇上的小酱油厂借着改革的春风，生意如火如荼，整个十里八乡的酱油都从酱油厂买，造成小厂生意兴隆，酱油厂的工人每天都要上最少10小时的班，不得停。因为生意挺好，酱油厂的老板一高兴，于是变从市里买了一台9寸的黑白电视机，这是苏平老家的第一台电视机，从而引起了整个平望镇的轰动，老百姓都想去一睹为快。此时，苏平家里还没有通电，听到这个消息，三兄妹也是倍感稀奇，于是在吃完晚饭后，3个小孩兴冲冲走向镇上。

走在河堤上的时候，苏平发现不时有一两个小孩也是和自己前后脚往镇上走，等到了马路上，发现和自己年岁相差不大的小孩子都在兴高采烈地交谈，苏平一听，居然是人家在讨论昨天看到的电视剧，说到故事情节，更是眉飞色舞，还有其他的小孩在参与讨论说起自己最喜欢的角色，在大声地争辩。听到这些，苏平感觉自己很无知的，人家都看了好几集电视剧了，自己今天还是第一次去看电视。

从苏平家里到镇上有五里地，苏平从走上马路到镇上酱油厂的时候，小孩子们讨论的剧情才终于落下了帷幕。而此时整个镇上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酱油厂在镇上的十字路口，此时整个十字路口的3个方向全部都是人，酱油厂里面更是只剩下2个干活的工人能够左右转身的地方。在酱油坊的大约2米高的土墙上，有一块不大的木板。木板上就是那台9寸的黑白电视机。电视机上有很多的雪花点，信号时隐时现，每当出现大片雪花时，酱油厂的工人就会放下手中的大木瓢，用手轻轻拍打电视机的一面。当拍打几下后，电视剧的画面恢复正常。

苏平几个小孩到酱油坊外面时，只能看见数百的大人小孩已经将整个酱油坊围绕得严严实实，虽然在大家看电视时，寂静无声，于是苏平更是心下痒痒，便拉着自己哥哥和妹妹，像条滑溜的泥鳅一样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拼命往前挤。可是在电视剧播得正好时，人群都是站得笔直，大家都垫起脚尖，几个小孩根本挤不进去，只有当电视机出现大片的雪花点时，人群大片的人群才会将脚尖着地，身子放松。这个时候，三个小孩才能趁机挤个空挡进去。站在人群后面的大人本来心里不爽，准备骂人时却看到几个只到自己腰部的小孩子，刚要臭骂的话才极力拉回来。侧过身子让几个小孩子挤过去。

电视机的信号断断续续，此时镇上还没有电视转播站，于是酱油坊的工人在几次拍打电视机还是没有效果后，就将电视机后面的一个电视接收器用一根长杆子往屋外伸出，举起到头顶，然后以自己身体为中心在半空转了一圈，然后不时地去看电视机上面是否有信号。等到信号正常了，就将手上的长杆绑在一个酱油缸旁边的凳子上，然后继续去干活。

等到苏平几个小孩子终于挤到距离小小的电视机只有7-8米远时，终于没有任何可能性挤过封堵得严严实实的人群，幸好此时看电视的人大部分都是坐在长凳上，即使没有凳子坐的，也是只比苏平几个大不了几岁的半大孩子，于是几个小孩就站在前面人群两个并排人后面，从两个稍高些的脑袋中间，垫起脚尖去看电视。幸运的是，当苏平垫起脚尖时，电视机上的信号还可以看得见，在满是雪花点的消息电视屏幕上，可以看到一个身着古装美女正在急速奔走，身子踉跄，在后面有一个书生装男子跟随，也是一脸悲戚。两人走了几步后，跌倒在地上，女主发出悲声：“苍天啊，可怜可怜我这苦命的女子吧！”然后书生疾走两部，弯腰扶起女主，低声安慰。整个屏幕只有这一对男主和女主在对白。对白过了十分钟左右，屏幕上又是满屏雪花点。此时，苏平才回忆电视上的情节，感觉和以前看过的戏班子唱戏没有多大区别，不过戏班子戏服可是五颜六色的，而电视机只有黑白灰三色。另外，电视上的演出节奏比较快，其他区别不大。

这次看电视的新奇经历，让苏平小小地满足了猎奇心态，但是黑白电视的播放效果让人觉得美中不足，但是电视机可以每天都可以看，一年可能难得看一次的唱戏却很难等，比较电影来说，电视机的播放质量还是相差很大。

看完电视后，三兄妹意犹未尽地回家，到家还将今天看电视的精力讲给爸爸妈妈听。讲完后，苏平抬起头问道：“爸爸，我们家何时可以看电视呀？”

苏爸爸眼中满是奇怪地看着苏平：“我们家都没有通电，为什么要买电视机？”

“电是什么？电视机不就是个机器吗？”

苏爸爸呆愣半晌，最后才将大张的嘴巴合上，想看看怎么解释电，最后又看了看只比长凳高一些的小儿子，然后眼珠一转，说道：“你看看我们家现在不是点煤油灯吗？如果有了电，我们就不用煤油灯了，家里会和白天一样亮堂。”

苏平听到这话，左右看了看昏暗的四周，再看向离自己有一米远的木墙，仔细看墙壁，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然后想起白天的时候，可以看到木板上的纹理，然后恍然地点点头，憧憬起自己家通电后的场景，一时竟是痴了。

从镇上开始有电视机后，仿佛注入了更多活力，也给平静的乡镇增加了更多的话题，镇上供销社的商品也开始变得丰富，以往供销社还收购镇上的手工艺品，特产等，到最后却是主要农民从供销社购买化肥农药和日用品，而电视机也从镇上的稀罕物慢慢在其他地方出现了。

也从看了电视后，苏平几个小孩子也逐渐喜欢看电影了，如果听到附近哪个村里办红白喜事放电影，整个院子的小孩子听到这个消息都会奔走相告，然后吃完晚饭，孩子们就兴高采烈地赶往目的地，去看那高大的幕布上播放的电影，如梁山白与祝英台等电影。当看到一个私塾老师站在一群坐着板凳上课的书生面前讲课时，苏平此时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仿佛自己就站在私塾里，作为一个书生正在认真听讲，而自己手中的毛笔正在工工整整地写着老师读的文章，直到自己回家，还是觉得自己就是从电影中走出的书生，穿越到了现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