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亲宾无不竞,惟舒无所求(2/2)
“不错啊,这位兄弟真的不错,一看就是练了十几年的,扛揍啊。阿黑,来,我们再斗一场,我现在浑身是劲。”
“别别别,平子兄,坐,安坐。我还要进京见驾,到时候吓到皇上可就是死罪了。”王敦连连求饶,这个犟种可是比自己还要犟十倍的可怕存在,关键是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赢,这一憋屈就憋屈了好几十年。
“罢了,既然你还要进京,那就饶你这一回。”
“平子兄,你也是进京述职吗?”王旷问道。
“谁述那个,这不是过年了吗?我回来看看,没想到刚好碰上你们俩。特别是遇到了处仲,哦,还有这位兄弟世弘,你怎么不给为兄介绍哪?可太失礼了。”
“你还有脸说,连姓名都不知道,就拉出去揍了一顿,还敢说我失礼。”
“嘿嘿,世弘消消气嘛。羲之呐,我怎么没看到啊。快喊出来,让我逗玩。”
“到了琅琊王府了。”
“哎呀,那太可惜了,允之哪?”
“也到了王府。”
“那太没意思了。世弘你怎么还不给我介绍这位壮士,能挨我三拳而不倒的天下没有几人。”
“范阳祖逖祖士稚见过王使君。”祖逖干脆自己说起来。
王澄此时是荆州刺史,那时候都称呼为使君。
“好啊,我记下你了,跟着世弘会不会很闷啊,他那个人啊,一天就是道理文章,文章道理,烦得要命,不如你到荆州来,你我日夜切磋武艺,岂不快活。”
祖逖听到这话,忽然明白之前王敦为什么听到这人的声音就要找地方躲起来,这犟种不但强而且犟,打了一遍还不过瘾,还要天天打,这个死变态。
王舒看出了祖逖的尴尬,忙解围说,“舒刚才进来的时候,处仲兄在骂谁王八蛋呐?咱们王家好像没有叫八蛋的。”
“还能有谁啊!!”王敦仰天长叹。
“哎,不用问,能让处仲这么发愁的,只有处弘一人了。怎么,他又惦记公主那点嫁妆了?要不要我去捶他一顿。”王澄丝毫不掩饰对这位从兄弟的厌恶和反感。
“别了,回头他再讹你一个宅子,那人什么干不出来?”王敦摇摇头,“这样吧,反正这路途艰险,我与世弘这一路上要是带着财宝也不安全,干脆就地分给各家亲朋,这些年征战不断,我王家又不少儿郎战死,就当是公主替朝廷尽心吧。”
“都分了啊?那处弘要是知道了,还不跳起来咬你?”王澄张牙舞爪的模仿着王含气急败坏的样子。
“都分了。处明你人头熟,去把近的远的亲戚都喊来,尤其是家里有战死。”王敦吩咐道,他自来是喜欢这个只读书,不问窗外事,悠然自得的堂弟。
王敦曾和王衍、王澄说过,看好两个人,一个是王导王茂弘,另一个就是这位不声不响不起眼的书呆子王舒王处明。
随着王导过江之后的种种表现,也让王澄承认了王敦的识人之明,因此此次回家,王澄的第一站就是去到了王舒家里,他想看一看,能让王敦把其和王导并称的,是什么人物。
结果就是,看来看去,书呆子还是书呆子,没什么变化,顿感失望,又听说世弘和处仲也在家中,就即刻过来了。
不多时,王家远的近的亲眷都围拢在了王旷府门前,公主的丰厚嫁妆也被从后院拉了出来。
王舒看到人群一个最熟悉的身影,正在回避他的目光,正是他的亲弟弟王邃王处重。
“我不是告诉你,不许来凑这份热闹吗?”王舒面色凝重的教训自家弟弟。
“为什么不来啊,处仲兄那么看重你,多次说要分给你一半财产,现在他不分了,要分给所有人,你自持名声,还不许我来?”
“哎,去吧,去吧。”毕竟兄弟已经立业成家,即便是自己作为兄弟也劝不了太多。
王舒只能做到自己不去看,再也做不到更多了。
而王家路人甲王含一听说王敦要把公主的嫁妆都分掉,当时就炸了。
“他有什么权利分我的东西?”没错,在路人甲王含眼里,那些嫁妆早就是刻上他的名字了,谁也无权处理,包括财宝的主人王敦。
“他不过是替我暂时保管。凭什么都给我分了啊?让开让开。”
路人甲王含吵吵嚷嚷的穿过人群,直面王敦,上来就是一句话。
“你问过我了吗?就动我的东东西?”
王敦正在挠头怎么解决这个大麻烦,总不能够真像王澄说得捶他一顿吧?
“怎么?孤的嫁妆还有问过你吗?你就这么高贵?当年父皇在的时候,都没有你这么大的口气。”王敦的大救星襄城公主司马修袆从后宅出来。
“不用,不用,公主殿下说笑了,臣不敢,不敢。”王含只是贪,不是头铁,他看得出襄城公主已经不再忍他了,自然不敢硬来。
“公主这事……”王敦有些不好意思,这事情毕竟是临时起意,还没有和公主说,实在是不妥。
“你我夫妻一体,这件事情办得最得我的心意,不愧是我的如意郎君,记得让那些家里亡故多的,多领一些,日子本就艰难。”司马修袆说完了话就回后宅和王旷的夫人谈天了。
既然公主都发话了,王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财宝,一件件的从他眼前过,直到最后一件都没给他留下。
“唉,那个金马桶,给处弘留下。他用得着。”王澄做主扣下了一只金马桶。
“平子,你敢侮辱于我?”王含看得出,王澄是笑话他屁事干不了,就是屎尿多。
“这话怎么说的,你这是看不起武帝爷,这可是武帝爷亲赐的。”王澄一个大帽子就给扣死了。
让王含含泪收下了这个马桶。
“罢了,处仲,你的眼光果然不凡,你看这些昆仲兄弟,都只怕分得少了,吃了亏,看看处明,纹丝不动,不为所动,甚至都不屑一顾。我还真是小看这个书呆子了。”王澄其实一直有留心观察王舒,这一看顿觉满意。
“处明可不是书呆子,他和平子兄一样,平子兄是把满腹波涛藏于放浪的外表下,他是把满腹惊雷藏在书呆子的壳子里。”王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