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字字不提欢喜和爱意(2/2)
箫瑜沉着脸色,一声不吭提着剑站在了一边。
夜枭打了个响指,“来人,搬个凳子给箫大人。”
箫瑜:“……”
*
屋内光线昏暗,烛火的光芒微微跳动着。内屋放着一架屏风,空气中沉香亦有药香的味道。
南弋握紧了手,抬脚走了过去。
“出去。”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冰冷呵斥着来人。
南弋听到了些许水声,仍旧朝着里面走了过去。
“没有我的允许,谁让你进来的!”
南弋并未出声,撩开帘子继续往里面走,浓重的药香扑面而来。
或许是里面的人已经认出了她的步子,再也没了动静,微微水声在着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出。
绕过竹制屏风,南弋垂眸看向面前的人,不觉收紧了身侧的手。
此时,君烨不着寸缕坐在浴桶中,热气氤氲,长发落在肩头身后,湿了大半。他双手搭在浴桶边缘处,胸膛起伏,双唇都添了殷红。
那浴桶中,放着不少的药包,药香浓郁。
“是我自己要进来的。”南弋轻声开口道。
她看着君烨将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眼底的嘲讽之意越发不加以遮掩。
君烨仍旧没有开口,深深看了南弋一眼,仰着头闭上了眼睛,浑然不在乎自己展露胸膛的赤裸,似乎有一声低低的微喘。
两人仿佛隔着不可跨越的鸿沟。
“你便打算一直和我这样吗?不看我,也不同我说话。”南弋攥紧了手。
君烨仰着头冷笑一声,水珠从下巴滑落。
“我很累,若是说一些我不爱听的,劳烦慕少主出去。”
“君烨,我是想说……”
君烨冷冷出声打断了她,“你想说什么呢?和我重复一遍那日的话么?”
她是准备再伤他一遍吗?
南弋浑身一怔,似乎有什么穿过了她的身体。
那日的情形历历在目,她该怎么解释。一瞬间,深深的无力感死死束缚着她。
她只觉得有什么堵在嗓子里,微微泛苦,“不是的,那日我中了幻毒……”
君烨兀地睁开眼睛,愤恨地看着眼前人,似乎想从她身上扒出些什么来。
这两日过去,她就是想出了这样一个敷衍不过的借口来搪塞他?打发他?
她怎么敢呢!
“幻毒?”君烨低低轻笑,“那到底是真的幻毒还是你把藏了许久的情意宣之于口?南弋,你分得清吗?”
他握紧了掌心,看着她有些失神落寞的神情,眼底的愤恨似乎要吞噬了他。
她凭什么能这么轻而易举对他说这样的话?她凭什么可以作践他的感情!
“你觉得,我有这么好骗么?”
她亲口说出的荒诞离奇的秘密,到底是解释了这么多年他心底的疑惑。
东寻是谁,他为何死了。
南弋为什么从一开始看着他便是恨他。
似乎一切都很明了,她亲口说出的秘密,由不得他不信。
若是真有上一世,她和他之间的纠葛不断,仇怨满身,所以,他们如今才有这一世么?
这算什么?上天的捉弄吗?
南弋看着君烨的眼睛,似乎想将自己的一切都展露给他,什么都可以,如今,她眼中只是有他。
“我承认,东寻是我过去的一切,他是我过去生命的起点和终点,我忘不了他。”
君烨听着她的话,眼睛骤然红了起来,心上的疼痛瞬间蔓延至全身,犹如利刀剜肉。
“够了!我不想听!”他咬着牙低喘。
南弋走上前,“是,我之前的确骗过你,一次又一次,我清楚的知道我的谎言能够给我许多好处,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我,你纵容我,你总会爱我。若这是卑鄙,我并不否认。因为,我本就如此。”
她从来都不是个好人。
君烨猛地抓过她的手臂,似乎要喘不过气来,身体里的疼痛在抽搐。
“骗……既然是骗,你为何不继续骗我!?为什么!”
他以为,南弋会把东寻从心里忘记,只要她骗他,他就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至少,他也会学着骗他自己。
“可我骗不了自己。”南弋垂眸站在他面前,眼底忽然多了些无助和坦然。
“我骗不了自己已经动了心,爱了人。”
“我不想骗了。”
她清楚知道自己一步步沦陷,一次次犹豫,一点点动情,然后上了瘾……再难放下。
“南弋!这又算什么?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君烨用了力气抓紧南弋的手腕,将她一把拉到面前,逼着她俯身看向自己。
“你如今说爱我?不觉得可笑吗?隐市那日,你忘了你是如何情不能自已喊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你心里既念着他,嘴上又说爱我?南弋,你还真是贪心得很!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心甘情愿和别人分享?”
她贪心,可他更偏执,更贪心不足。
他要她的全部。
纠葛不休的,到底是他们两人。
君烨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眼底的绯红染上了脸颊,不甘、愤恨、妒忌相互交织,呼吸低沉急促,胸膛不断起伏,压制即将爆发的情绪。
南弋俯下身,双眸看着君烨,同他平视。
“君瑾华,我知道那天我吻的是谁。”
“我虽入了幻境,却很清醒。从始至终,我回应着的人……只有你。”
君烨的眼眸如墨,微微一颤,大手扣压着南弋的脑袋送到自己面前。
“好啊……那你证明给我看。”他咬着牙道。
患得患失的,从来都只有他而已,为什么她不明白呢?
君烨红着眼睛,有些水光,他看着南弋闭着双眸缓缓贴了上来,学着他从前的动作,有些笨拙地亲吻着自己,一点又一点地攻城略地。
热气氤氲,水声渐渐。
她轻哼着,遇上他紧闭的牙关有些不满,而后像是在勾引一般,使出了她全部的手段,却还是没能进去。
于是,她急了,胡乱地啃着。
兀地,君烨突然感觉到一行温热的泪打湿了脸颊,微微有些呜咽声,她努力贴近他,似乎想迫不及待证明什么。
君烨沉声低喘,一把将她抱近了浴桶中,溅出许多水花。
夜枭突然听到房中水声的动静,不由得看了过去,烛光未灭,过了一会儿水声又没了。
他随手招呼来旁边的影卫,“主子准备歇息,都带他们出去。”
影卫们极是听话,立刻退出了院子。
夜枭提剑,看了一眼隔壁的箫瑜:“箫统领这是准备待着么?不过眼下这情况,似乎……有点不方便。”
说完,夜枭头也没回地离开。箫瑜朝着房门处看了一眼,亦跟着走了。
另外,关上了门。
君烨一手垫在南弋脑后,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肢,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作乱。
情与欲最直接的表现,便是渴望肌肤的接触,躯体相贴,恨不得揉进身体里。
“看清楚你现在在吻谁么?”君烨低喘着,一手捏住她的下巴,眼底的情欲越来越重。
南弋眼睛湿漉漉的,微微张开嘴巴,唇色鲜艳欲滴。
君烨指腹压在她的唇上,轻轻摩挲,“南弋,叫我的名字……”
“君瑾华……”
只一句,君烨便差点克制不住,心底的那紧绷的弦快要被扯断。
“答应我,只能有我一个。你只能是我的……”
君烨低头,拉开她的衣襟,用了力气咬在肩头,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而后又她疼似的,轻轻吻了下。
南弋一声不吭,承受着他带着恶意的“报复”。
隐隐约约地,南弋好像认出了浴桶中是什么药包。
祛疤痕的药,药包的配方她不可能不认得。
其中有一味药,只有清风堂售卖。
她抵着君烨的胸膛,浑身湿透,“为什么突然要用去疤的药?”
闻话,君烨的视线依旧只留在她肩头的牙印上,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见不得自己身上有这么多丑陋的疤,想去了而已。可要是你真想知道……”
他抬眸对上南弋泛着水光的眼睛,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锁骨处那道疤上。
“我是不想留着它。”
“你在意它,是因为那个男人也有一道一模一样的疤痕。我说过,我绝对不当别人的替代。所以即便是这一道疤,我也不会留着。”
南弋的掌心发烫,看着那疤痕有些许的失神。
君烨反手握住她的,一个用力便让身上的人抬手抱住了自己。
“怎么,舍不得?”
南弋叹了一声,“你不想留,看着碍眼,祛了也没关系。”
“听你这意思,似乎不情不愿。”
“君瑾华,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想我。”
君烨轻笑,身体微微后仰,将身体里的情欲压了下去。
“如今你也看到了,我同他,你只能选一个。你既然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不如彻底做个选择。”
“什么?”南弋只觉得他话中有话。
君烨笑着,抬手将南弋耳边的湿发放在耳后。
“你既然爱我,便是不爱他。他死了,还是入土为安的好。南弋,给他安个墓立个碑吧。”
南弋满是错愕,却被君烨抓住了腰肢,动弹不得。
“怎么,还是不愿意么?”
“……君烨,你不要逼我。”
南弋感觉身体一直在下坠,有些东西堵在了胸口。
东寻本就是属于自由,永远要鲜活地活着。他怎么能被困在狭小冰冷的地方呢?
“南弋,你也在逼我,不是吗?”君烨盯着她,眼底结了层霜。
他们各自长着刺,有时候就算头破血流也不愿意低头,仍旧想要偏执到底。
“明日便是初八了。”南弋忽地开口,神色有些许的暗淡。
君烨看着她这幅模样,越是克制不住心底要“报复”她的冲动,让她疼些才好。
初八,他自然清楚记得那是什么日子。
君烨松开了手,将她从自己身上放了下来。此时,浴桶中的水有些冷了。
“你走吧。”
他该静一静,好好想想以后。
“外面有些冷,穿着衣架上干净衣裳回去。”
南弋从浴桶中走出来,在屏风后换了衣裳,全程并未说一句。
末了,临走之前她再次看向了君烨的方向。
“不管你信不信,从始至终,我只有你一人,从未有过旁人。”
字字不提欢喜和爱意。
烛光渐渐熄灭,房间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她离开了。
君烨看着再无光亮的房内,兀地一掌打在浴桶上,发泄着心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