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假成真,急攻城(2/2)
荀彧的矛盾、纠结和无奈,看官们都清楚了吧?
所以,这1章咱们暂且不提荀彧,先详细说1说臧洪。
因为,不说臧洪,便无从了解袁曹之间的爱恨情仇!
套用1句俗话: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
曹老板的粉丝易教授当然不会着重提臧洪,因为要阐述臧洪,就不能不牵扯到曹老板泰半创业黑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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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寿先生不给丁冲立传,因为丁冲牵扯到曹氏内部太多隐秘,不但不好过审,甚至其人都有性命之忧。
所以,陈寿先生便以丁冲不足以立传为由,改为臧洪立了传。
借“他人之口”而说“己所不便”之事,正是陈寿的高超能力。
臧洪是广陵郡吏,为太守张超所举。在张氏兄弟作乱兖州,被曹操围剿于雍丘之际(195),求救于袁绍。绍不允,洪遂叛,败死。
洪在《3国志》与《后汉书》中均有传。叙事基本相同,可知史料来源相似。
这1点,便是陈寿先生留下的重要线索。
在死亡前夕,臧洪曾给袁绍主簿陈琳修书1封。其中有相当多的线索,是陈寿“不能直言、托笔他处”之事。
注:类似司马懿的“中正制度改革”被录进《夏侯玄列传》;高贵乡侯曹髦死亡真相被录进《郭太后诏令》等等。
信中有3处重要线索值得关注。
其1是彼时洪臧已与关中朝廷(即李傕郭汜)勾结、并取得了刘协御旨,以此对抗袁绍。
其2是臧洪在信中揭示了袁曹联军,勾结黄巾、通谋黑山的丑事。
其3是兖州东郡与济阴郡归属,反映的“袁曹宗藩关系”问题。
兴平2年(195)的臧洪之乱,名为“报故主张超之仇”,实际是出于“关中诸将的策反”。
臧洪是广陵豪强,被太守张超举为功曹(高级郡吏、典人事)。以两汉“侍奉举主以父礼”的传统看,张超相当于臧洪的“恩师”。(2重君主观)
中平末,(洪)弃官还家,太守张超请为功曹。--《后汉书臧洪传》
这是兖州之乱时(194-195)臧洪身在袁绍麾下、却倒向张氏兄弟(即叛军)的原因所在。本质是“忠孝不能两全”的矛盾。
然而张超之死,并未直接导致臧洪叛变。其变节的真正原因,来自关中政府(李傕、郭汜)的策反。
臧洪在信中提到“受任之初,以为共尊王室,不料天子不悦”。
当受任之初,自谓究竟大事,共尊王室。岂悟天子不悦。--《魏书7臧洪传》
这句话是影射袁绍、韩馥(包括曹操)等人“谋废献帝、自立刘虞”的丑事。然而臧洪在关东军拥立刘虞之始(190),还曾受张超之命,拜见刘虞。只因河北混战(公孙瓒与绍)而使命不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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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超遣(臧)洪诣大司马刘虞谋。值公孙瓒之难,至河间,遇幽、冀2州交兵,使命不达。--《魏书7臧洪传》
可见臧洪最初对拥立刘虞(等同于谋废献帝)是“不置可否”的,甚至还参与其中。
因此,臧洪叛变时(195)提到的“共尊王室”便显得尤其怪异。合理的解释,是臧洪此时已被策反,倒向关中刘协。
臧洪提到“黑山张燕已受王命”。
加飞燕之属(即张燕)悉以受王命矣。--《魏书7臧洪传》
黑山张燕“受王命”,影射关中政府对关东地区的“策反活动”。
即先后派遣壶寿担任“冀州刺史”制衡袁绍;派遣金尚担任“兖州刺史”制衡曹操;提拔刘表为“荆州牧”(原系刺史)制衡袁术的故事。
冀州刺史壶寿,此时恰恰托庇于张燕军中;后被袁绍所杀。
(绍)讨于毒,围攻5日,破之,斩毒及长安所署冀州牧壶寿。--《英雄记》
黑山张燕,与黑山杨凤,均是灵帝朝被招安的山贼头子。张燕授“平难中郎将”,杨凤授“黑山校尉”。因此黑山军具备“被再度招安”的历史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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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燕乃遣使至京师,奏书乞降,遂拜燕平难中郎将,使领河北诸山谷事。--《后汉书朱儁传》
灵帝不能讨,乃遣使拜杨凤为黑山校尉,领诸山贼,得举孝廉计吏。--《9州春秋》
换言之,臧洪特意提到“已受王命”的张燕,且自诩“吾恃黑山以为救”,毫不避讳自己与张燕的同盟关系。实际是在宣称,自己与张燕已经“倒向关中刘协”。
臧洪自称“亲奉玺书”。
臧洪在结尾提到“昔日汉高、光武起于布衣而克成大业,何况我今日已经握有天子诏命”云云。
况仆(指臧洪)亲奉玺书,与之从事。--《魏书7臧洪传》
由此可知,“臧洪之乱”实际无关乎“张超之死”。陈寿在《臧洪传》明确提到,张超兄弟被围困时,臧洪未曾发兵。
勒所领兵,又从绍请兵马,求欲救超,而绍终不听许。超遂族灭。--《魏书7臧洪传》
1言以蔽之,臧洪之乱,实际是关中诸将、利用天子诏命,对关东势力的分化瓦解。
揭开臧洪反叛的原因,我们可以顺便发现袁曹2人的龌龊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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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下(陈琳)讥吾恃黑山以为救,独不念(袁绍)黄巾之合从邪!--《魏书7臧洪传》
陈琳骂洪“恃黑山为救”,臧洪骂陈“不念黄巾之合纵”是双关语。
其1是代指初平3年(192)的青徐黄巾寇暴兖州、袁曹“与之首尾”之事。
彼时因兖州刺史刘岱杀害东郡太守乔瑁(袁曹故交)而2者坐视不救,听任刘岱败死。
其2是指代袁绍除了通谋黄巾、亦勾结黑山。
1者黑山被视作“黄巾别部”;2者是是袁绍确实有过“联络黑山酋帅眭固、陶升”的记载。陶升在“邺县之乱”时(193)保护袁绍家小;眭固则袭夺河内(199),归顺袁绍。
陶升、眭固之事见诸《英雄记》、《魏书8张杨传》、《后汉书袁绍传》,文多不载。相关分析可以参考方诗铭《袁绍与黑山贼张燕》1文,论述颇为细致。
“袁曹关系问题”本甚清晰,却在曹魏史官笔下,逐渐变成1笔“面貌模糊”的烂账。
如果仔细梳理《魏书》诸将列传,会发现曹操在建安之前(190-195)的地盘范围,以及郡守、令长署置,多语焉不详。是“遥领”还是“实封”往往难于定论。
这是因为彼时曹氏地盘、完全来自袁氏封赏。即陈琳《为袁绍檄豫州》中提到的“曹操曾给袁绍当马仔”的黑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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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府(指袁绍)辄复分兵命锐,修完补辑,表(曹操)行东郡太守、兖州刺史,被以虎文,授以偏师,奖蹙威柄,冀获秦师1克之报。--《为袁绍檄豫州》
此处又是臧洪在信中提到的“散3年之蓄、以为1年之资”之关键所在。
仆(指臧洪)据金城之固,驱士民之力,散3年之畜,以为1年之资。--《魏书7臧洪传》
“1年之资”是指臧洪据守东郡,袁绍“历年不下”的旁证。
“3年之蓄”则另有深意。
臧洪彼时是东郡太守,而东郡恰好是曹操被袁绍“被以虎文,授以偏师”的根据地。
绍叹其能,徙(洪)为东郡太守,治东武阳。--《魏书7臧洪传》
袁绍因表太祖为东郡太守,治东武阳。--《魏书1武帝纪》
注:《后汉书》对臧洪迁徙时间,多1“时”字。即臧洪迁治东郡在兴平2年。而《3国志》无载。考虑到范《书》晚于陈《志》2百年,以及“3年之蓄”的时间影射,此处“时”应为衍文。
臧洪叛乱在兴平2年(195),信中自称“在郡3年”,足见初平3年(192)时其便从“青州刺史”转任“东郡太守”。彼时的曹操,在同年东进、击溃入侵的青徐黄巾,之后将势力伸到兖州东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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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言之,曹操地盘扩大之后,之前被袁绍赏赐的封地(东郡)便被没收,转赐臧洪。
曹操之后的治所在兖州济阴郡鄄城,这也是兖州之乱时(194-195)未曾叛变的3县之1(范县、东阿县、鄄城县)。曹操的家属也居住在鄄城。
张邈叛迎吕布,太祖家在鄄城。--《魏书9夏侯惇传》
问题是,鄄城县隶属济阴郡,而济阴太守是袁绍堂弟袁叙。袁叙甚至还曾公开写信要求袁绍称帝,其政治立场可想而知。
(绍)从弟济阴太守(袁)叙与绍书云:“今海内丧败,天意实在我家,神应有征,当在尊兄。”--《献帝起居注》
换言之,曹操的治所与地盘并不固定。虽然名为“兖州刺史”,但时刻受到袁绍操纵。
东郡的东武阳等地、毫无疑问归属了臧洪,但东郡的濮阳县则依然处在夏侯惇手中。曹操的治所虽然在鄄城,但鄄城上级单位济阴郡,却归属于袁绍。
注:东郡诸县归属,见《魏书7臧洪传》、《魏书7吕布传》与《魏书9夏侯惇》传,不再引述。
总之,袁曹的边境线大约没有固定划分,呈现“星罗棋布”或者“犬牙交错”的状态。直到建安元年(196)曹操南下豫州颍川(许县),彻底脱离袁绍控制后,才逐渐走上独立道路。
“散3年之蓄、以为1年之资”则清晰描述了东郡归属始末。结合曹操郡治在鄄城、而济阴太守(即鄄城上级单位)却是袁叙(袁绍堂弟)的“组织架构”来看,两家的尊卑关系1目了然。
换言之,曹操在兖州完全受制于袁绍。
王沈版《魏书》对袁曹的“宗藩关系”信口雌黄,误人子弟;陈寿虽为良史,《3国志》却也不得不以“袁曹方睦”为遮掩,但他可以借人之口!
而这,便是陈寿先生借臧洪之口,所要表达的真相。
陈寿先生无愧于“良史”2字!
历史真的可信吗?
当然可信!但前提是要深扒!
所以,“袁绍无能而曹操雄才大略”这个逻辑,在臧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书信面前,还能成立吗?
陈寿受限于时代,在很多敏感问题上“不得不有所回护”,无法尽意直言。因此需“借他人之书”来阐述史实。
虽然诸书皆言,臧洪叛乱、是因“袁绍不救张超”。但看臧洪与袁绍“相持历年”(195-196),可知其麾下军力颇强,完全可以自赴雍丘,救援张超。
洪由是怨绍,绝不与通。绍兴兵围之,历年不下。--《魏书7臧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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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实是,自始至终,臧洪都未发1兵1卒,坐视张氏兄弟被曹操夷灭。2张死后,臧洪反而发动叛乱。
可知其叛乱因由,绝非所为“报故主之仇”般冠冕堂皇。
且夷灭张超者,是曹操而非袁绍。臧洪不向曹操动武,却向袁绍兴兵,逻辑何在?他是想要欺谁?
而这,正是陈寿先生留下的线索!
所以,官渡之战,究其本源,是老大哥看不惯小老弟反骨,清理门户之举!
这根本就不是义战,而是为利益狗咬狗之战!
只有咱们梳理清楚这个逻辑,才能深入剖析荀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