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惊涛 122、上梁(1/2)
段琪听了,当即在地上“邦邦邦”连磕了三个响头:“我的小妾阿奴不懂事,得罪了小姐,我代她向您赔罪!只求您千万不要把此事告诉美娘!”他涕泗横流,哪里还有“小郎君”半点风流恣意?
苏澜皱眉道:“既然你说没钱赔偿,所以,银票也好,首饰也好,珍珠也罢,我都不要!既然你代替你的小妾道歉了,虽然我并没有原谅,但我也不打算深究了。”
“至于说到美娘,请你对她好一些,毕竟这个婚姻是你同意的!她也是可怜人,生下来就没有娘亲,父亲总是出海,聚少离多;而且因为脸上的疤痕,受了很多伤害。”苏澜正色道,“其中你给的伤害最大。这个你不能不承认!”
段琪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是,都是我的错!”
苏澜道:“我看,你还是自己向美娘主动坦白,承认错误,争取她的原谅!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一旦美娘发现,后果恐怕你承受不起!”
“是,我一定听您的!”说完,站起来就跑。苏澜还愣在那里呢,他却一溜烟没影了。
苏澜气得咬牙切齿。难怪老爷子说他竟敢抓住老爷子最软弱的一面,是个胆大妄为、肆无忌惮的畜生!当即打定主意必要将银票和红珊瑚首饰退还!
童野看到整个过程,也皱眉道:“这人是谁呀,哪有这样用强的?一看就是蝇营狗苟、阴险奸猾之徒,一点也不光明磊落!”
苏澜叹了一口气,说了事情原委。
童野道:“他既然是赔礼道歉,为什么不赔偿谢县令的夫人和女儿?眼见就是因为你握着他的痛脚了!”
苏澜道:“所以,他的东西我可不敢收!打量我不知道呢,收了他的银票和首饰,就要落一个吃人嘴软,拿人手软,跟他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的罪名!”她想,老爷子是多么精明的人?今天的事情未必就能瞒得了老爷子,偏段琪还自以为是,自作聪明!
当下,苏澜撂下这个堵心的话题,收好银票和首饰,一心要找机会退还。
苏澜想到后日上梁,知道这可是大事,不仅要祭祀,还要摆酒请客。今日下午就得去府城联系,好让摊贩明日送货。于是去跟姨母商量要买些什么东西。正好卞夫人也在,于是一样一样说起,苏澜就在纸上一一记录。
童野第一次看到苏澜的字,不禁心惊。这笔字好似银枪挑,吴钩划,气势非凡,笔力遒劲,一看就是遨游书海几十年的书法大家的杰作,哪是一个小女孩能写出来的?当下心里既佩服又困惑。
苏澜又问道:“姨母,后日上梁,要不要去书院把奇哥哥请回来?”
林氏道:“我已经跟你姨父商量好了,不叫他回来了。毕竟去书院才几日呢!”
童野就道:“我还说上梁日能一睹公子的风采,竟然又见不到!”
苏澜道:“你多留几天,初一就能见到了。”因为卞旻夫人和女儿在,她也不好详说。
正说着,凤恒父子、顾琅母子、叶恭父子父女都回来了,还带回了秋嫂和秋芳。他们准备去府城看看回凤楼,只是路过。林氏却将汉马赠送的珍珠捧了两大捧给秋嫂母女作见面礼。
李旺等人则跟着蔡林一家去了三江口码头,要到下午才能回来。他们人多,苏澜的一辆马车装不下,还等着凤恒他们送秋嫂母女的马车回家呢。
于是,苏澜和甘甜搭上便车,和童野一起去了府城。
苏澜先是去了顾家,最后一次劝说余翠翘,可她还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她还说已经买了一个不会说话的丫鬟叫默人,再带上艾氏艾嬷嬷,服侍的人就尽够了。
等那丫鬟上来,苏澜吃了一惊,竟然是殿州推官林谦家那个多嘴多舌的丫鬟,名叫香瓜的。她因向陶玉出卖苏澜不知绣柬为何物,从而引起一场风波,被林家发卖出府,竟然被艾嬷嬷买回来。
那默人—看到苏澜,吓得浑身哆嗦,跪在地上直磕头。
苏澜道:“这个丫鬟恐怕不行,多嘴多舌靠不住。”
余翠翘沉静地道:“看到她的舌头,我已略知一二。不过,我后来知道,她也是因为兄弟病了,没法,才那样的。”
那香瓜泪流满面,一会儿指指嘴巴,一会儿摇摇手。余翠翘道:“她在说,自己已经受到惩罚了,再也不敢了!”
苏澜只好道:“既然这样,那就好好服侍余姑娘,不可再生事端。”
丫鬟下去后,苏澜道:“这个丫头不能让人放心啊!”
余翠翘道:“她已经受过惩罚了!也是可怜人!对了,你知道林谦怎么处置他夫人的吗?”余翠翘笑道,“买这样一个丫头,我怎么都要调查一番。”
原来,林谦的夫人被送到了家庙。而女儿林宝就送到京城草草出嫁了。现在推官家是小妾当家,就是娘家开镖局的那一位。
“这个小妾可威风啦。前两日竟然将林谦的小妾、通房发卖了好几个。林谦舍不得,竟然被这个小妾扇了一嘴巴。”
苏澜看着余翠翘,不由得佩服得紧。如今她在阿水娘家客居,竟然知道这些官场秘闻,还真是间谍的材料!
苏澜道:“余姑娘,你既已决,我也不再劝你。我在石寨港盘了一个货栈,那边是大码头,龙蛇之地,消息也多,我也想放几个人,跟你的间翘人员相互联系。人不必见面,甚至不用认识,只有联系渠道就成。”
余翠翘听了,笑道:“我听阿水娘、顾琅成日说石寨港,知道小姐的心事,定是要有所安排。所以……”说着,她掏出两本《论语》,“发展两个,翘四和翘五,你把联系地址用密信发来鱼市街就成。”
苏澜就想,余翠翘果然冰雪聪明,只可惜……
离开余翠翘,苏澜到集市找到那几家送货的摊贩,逐项落实了采买用品。
之后,苏澜又来到回凤楼,正赶上午餐。苏澜就和阿水娘、伍氏、叶庄,还有秋嫂、秋芳母女要了一个中辣的牛肉锅。凤恒还拿了一瓶开业时留下的一瓶红葡萄酒。男人那边居然也有一坛子三斤的五粮液,自然也是凤恒扣下的。
酒足饭饱,秋嫂母女竟然同意以房子入股,不做点心了。不过,秋嫂母女有些担心地道:“那日和‘春来’绸缎庄闹了一场,就是怕他们来找麻烦!”
苏澜道:“这个你们不用担心。过几日,我会带一些人过去,都是我父亲手下的退伍大兵,没人敢惹你们!”
众人大笑道:“这下可好了。”
当即商定,毛三叔到石寨港那边的分店当大厨,府城这边就由他的徒弟担当。又商定,石寨港分店二月初六开张。
晚上,苏瑞尚留在军营没有回家。刘希回家悄悄跟苏澜说,今日已经自牢里提出倚红楼的老鸨幺娘,说了重开倚红楼的事情。那老鸨幺娘在牢里正心如死灰呢,突然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既能出了牢笼,又能重开旧业,高兴得都晕头转向了,对知府大人的话无不应允。当即答应赔偿余翠翘八千两银子,然后让余翠翘做头牌,听从余翠翘的安排。
果然,几日后,倚红楼重新开业,还来了一个头牌,名叫冰娘。听说那冰娘雪肤冰肌,冷艳超群,倾国倾城,闭月羞花,有诗赞云:“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如九秋之菊”;又有诗赞云:“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当然这都是后话。
且说,第二天一大早,苏澜刚刚跑步回来,摊贩就送来了东西。苏澜一一清点,付了帐,又嘱咐明日再送些东西来。因为明日才是上梁的正日子。
正在忙碌,罕岩思和娜木嘎夫妻在婆子的带领下,相携着过来了。经过几日卧床休息和药、食滋养,特别是心病解除,再加上穿上了林氏安排婆子和丫鬟们做的新衣服,脸上有了些红润,有了一些活人的气息。
一大早,他们就听照顾他们的婆子说,将军小姐给他们夫妻建了新房,而且明日就要上梁了,现在正在忙着准备呢。夫妻听了,又惊又喜又不安,赶紧过来致谢。
夫妻俩要给林氏和苏澜下跪,林氏搀着娜木嘎的手不许。罕岩思哽咽着道:“夫人,小姐,就容我们这重生之人放肆一回吧!”说罢,两人痛哭一回。
之后,杀四搀着罕岩思,苏澜搀着娜木嘎,林氏和几个小家伙陪同,一行人去罕岩思和娜木嘎的新房去参观。
苏澜说:“明日上梁,殿州的风俗是要祭祀,摆酒。不知你们老家有什么习俗,请二位尽管说,我们尽量给你们办到。”
罕岩思和娜木嘎忙说:“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这里的风俗跟我们一样,我们一切就便。”
看到玻璃窗户,两人神色惊讶,对林氏和苏澜道:“这真是让夫人和小姐破费了!我们身无分文!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如何报答?”说罢,又是泪流沾襟。
之后,林氏又请来里正李福一路介绍,大家陪着罕岩思夫妻四处逛逛。苏澜道:“你们只管在这里住着,需要什么只管告诉我们!”
童野也来了。他想苏澜跟自己去丈量山头,尽快绘出图纸。因为家里来了飞鸽传书,老娘、媳妇和从未谋面的儿子正在翘首盼望呢,还有皇命要复!他归心似箭,可是看到苏澜忙得像陀螺,也只好忍耐。
不过,再次看到罕岩思后,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当时他和杀四在半道相遇,还让自己的军医赵宇救过罕岩思夫妻一命。当时就觉得这夫妻俩颇为面善,但也只当是有缘,没有过多想法。如今看罕岩思从死神手中逃过一命,气质出尘,超凡脱俗,竟有别样的贵族气质,心中不免纳罕。
童野忍不住询问苏澜,罕岩思是何许人也。苏澜知道,罕岩思隐姓埋名,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也只一言带过:“他们夫妻会熬糖。不过,他们是云南人,跟你还是有一定渊源的。”
罕岩思的同父异母的庶弟、如今的傣王罕岩甩正在与童野的父亲、宁南伯童立在深山老林里作战呢,可不是有渊源!
后来童野才知道,其实,罕岩思和罕岩甩都肖老傣王,兄弟俩有七、八分相像。他曾隔着山沟见过罕岩甩,所以才觉得罕岩思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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