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与要求 呵,你装什么糊涂呢?……(2/2)
稚唯耸耸肩,收拾好东西后推门而出。
“阿唯!”夏媪当即眼睛一亮。
稚唯愣了一下。
韩家人激动也就算了,大母怎么也这么激动?
不过稚唯没有多想,先对眼圈通红的芙嘱咐道:“手术……我是说,我已经给丛阿兄处理过伤口了,但他的发热暂时退不下去,请芙阿嫂按我等下说的,定时给他擦身、喂药。”
稚唯示意夏媪将她们带来的小酒坛打开,韩家人均是情不自禁深吸一口气。
这酒味!
他们之前买来的所谓烈酒与之一对比就是酸水!
“这太贵重了……”
韩母喃喃着,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夏媪上前拉住她的手宽慰。
稚唯默不作声看着。
她作为夏家花钱如流水的那个,却对这个时空的钱财概念还很模糊,都没想好诊金要不要收、要收多少,更因对自己有自知之明,于是一早就跟大母说好,人情世故全交给大母处理。
她只负责医疗部分。
等韩老丈细细询问起儿子病情,稚唯这才开口,尽量用通俗语言解释韩丛为什么会发热,并指点他们之后如何做。
“之前丛阿兄用的草药的确可以清热解毒,只是对伤口愈合的效用不大。”
那些药泥里面就是蒲公英、小蓟等山野常见草药,但配比不对,药效不足。
“还有包伤口用的布巾。这布看着干净,但上面有我们看不到的……邪,这种邪无处不在,康健之人可以抵御,受伤虚弱时就难以抵御。所以换药的时候,可以把布巾提前用高热水汽蒸过,再放到正午阳光下晾晒,让……阳正之气驱邪。”
“烈酒浇伤是类似的情况。咱们吃酒之后不是常常会觉得气血鼓奋吗?酒中也有可以杀死邪的东西,越纯的酒越好。”
韩家人听得恍然大悟。
稚唯编得万般艰难。
可见能当大巫的都是洗脑大师。
正在她想着要不直接点明怎么怎么做算了的时候,韩家门外忽然传入另一道声音。
“所以你在家中大肆酿酒是为了救人?”
韩家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稚唯和夏媪看向彼此却不意外。
应该说,对方来得比她们预料得要慢,慢很多。
该说不愧是王翦的后人吗?
就是有耐性。
“不请自来,还望见谅。”
未等主人家相请,来者径直入内,冲在场人拱手致歉,可他却直直看向稚唯,眉眼清正,坦坦荡荡。
就是没有多少歉意。
“你看你看!”系统在脑中大呼小叫,“王离他绝对是有意见了!”
稚唯在心中轻笑回它:[这不是我们最初的目的吗?逼他上门。]
系统倔强回道:“不是我,是你。”
[行吧,是我。]
察觉到大母有挺身而出维护她的意思,稚唯当先上前两步,郑重行礼。
王离挑眉,“这是作甚?”
稚唯坦然道:“多谢将军回护,使我能安稳蒸……制取酒精。”
夏家酒香飘天,王离不来,难道旁人不会前来探究?无人打扰,只能说明是有人在夏家周围提前布防,加以阻拦。
“那王离还怪好咧。”系统傻白甜道。
[是啊,]稚唯凉飕飕道,[等我把酒精全都提取出来,他就可以收割韭菜了,多好啊,一本万利。]
“……哈?”
[你忘了黑夫?王离必是知道我手里有好东西。]
系统傻眼。
生理年龄八岁的稚唯个子矮,必须仰头才能看到王离的脸。
可王离居高临下,却从这小女子的眼里看不到该有的感激与恭谨。
呵,心口不一。
“不是酿酒,而是制取酒精?”王离状似思索道,“酒中纯精,倒是契合。这是你取的名字吗?”
稚唯嘴角轻微一抽,然后笑道:“对啊。说起来,我今日给丛阿兄治伤,酒精帮了大忙,还要感谢将军才是。”
接着话锋一转,“不知黑夫阿兄的伤如何了?”
呵,装什么糊涂呢?
一大一小对视两眼,双双决定停止无用的废话。
王离若无其事道:“黑夫伤势已有好转。现在想来,若当时将他留在你那里,说不定现在伤早已好了。”
稚唯闻弦歌而知雅意,“若是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再去为黑夫阿兄诊治一番。”
王离立马顺杆子爬,先夸再道:“夏家阿妹良善。实不相瞒,营中有比黑夫伤更重的,不知可否一并麻烦?”
“……”稚唯保持着微笑。
武人果然是直来直往,这才试探几个回合就摊牌了?
不过王离手里有兵。
比不了比不了。
“将军所请,固不敢辞。”稚唯收敛笑容,严肃道,“但小女也有所求。”
王离点头:“请讲。”
稚唯看了眼韩家人,听到她要离开,面露惶然又不敢阻拦。
“想必将军已经查过了,我幼时是个痴儿,夏家在县城这些年,离不了邻里相助。”
稚唯对外人感情淡薄,小叔父常年在外经商,对安丰县也不留恋,但她不能不考虑大母大父的心情。
在一地生活,时间长了总会有感情的。
而她若是就此踏入秦军领地,夏家……便回不了这里了。
稚唯直言:“我知道将军想要什么,但还是请将军允许,让我救治此地黔首。”
王离微微皱眉,敛眸沉思。
稚唯也不催促。
她可以自信地说,整个安丰县、甚至包括周边地区,没有比她手里更好的酒(酒精),没有比她这里更全的药材。
她的东西她理应有支配的自由,然而这种观念放现在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可笑。
因为有权势、兵权两重大山压在头上。
稚唯会努力适应这样的社会环境,但不会放弃争取的权利。
想要她的东西?那不能白拿。
只要性命无忧,今日便是秦王政立于当面,她也要试着提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