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新婚燕尔,锐评《长安十二时辰》(2/2)
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浓缩起来是精华,把时间跨度放到十年以上,就会没什么东西好写,剧情节奏松弛到不能看,比老太太的裹脚布还不如。
小说就跟拍电影类似,所有的一切,都要放在“相框”里面,而不能让读者看到相框外面的东西。
电视,话剧,魔术,小品等等,同样遵循这个规律。
这时候,问题就来了。
对于长篇盛唐文来说,“相框”里的东西,需要转场么?
“转场”的说法,也就是换地图,走出长安。不换地图,就一定还是在长安,所有的剧情就必定限定死了在长安。那么,在盛唐的时候,怎样的一个故事,可以局限在长安呢?
《长安十二时辰》便巧妙回答了这个问题。
一如少男少女的
拍一个人得了癌症的电影,要怎么反映他得了癌症,又不让观众看到他生命最后时刻,形如枯槁的狰狞模样呢?
当然不能排除科技在一个月内发展了一千年这种“带系统”的情况,所以便将镜头放在某个风景优美又诗情画意的下午即可。不必展示出主角在与癌症斗争的最后一刻,是怎样痛苦的哀嚎。
那如同恶鬼一般丑陋的身躯,不是读者和观众老爷们想看的。
观众老爷们心善,见不得血,打死的时候要拖远一点!
读者与观众,其实就是晚唐五代的牙兵,而作者不过是类似无权无势的节度使罢了。节度使不能满足牙兵们日益旺盛的需求,牙兵们就要造反。
好,继续回到小说的问题上。
大部分读者,其实对于盛唐完全没什么概念,他们当中甚至好多人都不知道新疆最大的山脉叫什么名字。
如果作者要写盛唐风貌,那么何为盛唐风貌?连这个答案都不知道,又怎么表述呢?
就好比有个人问:什么是现代中国的风貌?
是上海浦东的高楼大厦,还是湘西的竹楼?写这么一本书,要不要“转场”?
答案我不说,但是每个人心里应该都有答案。
大唐的风貌是长安城里那点事?还是司马光在《资治通鉴》里面说的“大唐驿道发达,每隔30里有一驿站”这样稍有逻辑的人都能看出的胡说八道?
大唐的东北、西北、江南、两京,都各有特色,都是大唐风貌,怎么就长安是大唐了?其他地方就没风貌?还是不值得去写?
《长安30k里》拍出来为什么有人骂?其实这里头都是些朴素的情感在宣泄,该讲的故事没讲好,还不许观众骂一下?
说到这里,问题又回到《长安十二时辰》这里,这本书聪明的地方在于,只把场景聚焦在长安,它也不用写三四百万字,当然可以不转场,那么其他盛唐文要不要转场?
要转场的话,转到新的地方,城池长什么样?当地有什么特色,什么背景?山川地理,人文风貌如何?需要多少笔墨?
读者老爷们对此都是不知道的,可能连那个地点在唐代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作者当然可以乱编一个,可是……编的就是编的啊,它和历史上的真正模样,一定是天差地别。读者虽然不一定能知道你是编的,但他们一定能感觉出不对劲不对味。
这是历史文作者,所逃不出的“摄像框诅咒”。
不转场,剧情和篇幅不够;转场,背景描写与剧情冲突的比例不好协调。
换做是你,怎么写?
昨天有读者跟我说起《长安十二时辰》这本书,这篇就是我给他的回答:
任何人都可以让自己一辈子都沉浸在初恋的快乐之中,但是……
(更新下午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