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沉疴(1/2)
“喂?梁警官?”
肉眼可见高频闪烁着的灯光铺满了摆设稀落的房间。
这原本的配合着桌面上亮瞎眼的的台灯,在刺眼和昏暗中一番交融,勉强算是凑合成了平衡状态的亮度。
风扇旋转出破碎拉长的吱呀声,有气无力,像垂死的老人孱弱的叹息。
每当梁警官来到这里,都实在有些担心这破玩意会不会什么时候把墙灰灾难性的甩下来。
弄得这地方一片狼藉不打紧,主要是假如落在自己头上实在难以收拾。
然而在电风扇灾难重灾区以内,商场免费赠送的广告纸杯静静立在桌上里。
纸杯里头刚刚冲开的廉价速溶咖啡色泽深沉,热气腾腾,看似高级。但或许是调制口味的人似乎有些用力过猛,以至于现在整个房间都灌满了这浓烈的香精香气。
因为生怕喝进去一些看不见的墙灰,这杯用气味拼命彰显着自己存在感的咖啡仅有着观赏价值——桌子两边的两个人谁也不管它,只互相干瞪着眼。
色彩缤纷的纸杯上方,冬天里肉眼可见的雾气徐徐升腾而起。
打破平衡的是穿着囚服的青年偷偷摸摸的一吹,原本舒缓上升的丝缕雾气阵型骤然一乱,无端被害,弥散在空中。
“嗯,找我有事吗?”
青年歪起脑袋,神情无辜,假装自己刚刚没有吹出那一下似的。
他穿着一身整洁的过分的囚服,每一个衣褶都透露着饱满的精神。
这人不像个囚犯,倒像个不太敬业的演员,明明被手铐束缚的双手到现在还在桌子下方晃荡,在自己家玩一样的吊儿郎当。
手铐咔咔作响,金属碰撞的声音止不住的从桌子下传来。
给人的感觉实在像被迫听着旁边的人坐在四脚不平的椅子上拼命抖腿一样,令人莫名的心生烦躁。
而这囚服的男子却乐在其中,有些讨嫌了。
也许是由于人类的脖颈根本搁不住他矜贵的大脑,束缚不住他四处撒野的灵魂——他和墙上曾经用旧卡纸贴的整整齐齐,如今却有些残破萧条的“消停冷静”四个大字格格不入。
坐在他对面的梁警官叹了一口气,再顺带着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位造型新鲜的脑瓜。
大概是因为头发丝太细,入狱后统一剪的板寸在这人头上像是要斩草除根,只隐隐在头顶几寸看得见反光琐碎的毛,视力不好甚至一眼能看成敞亮的光头。
但这样统一规格的简单发型放在这张脸上,竟也不太违和。
不得不承认,亏得天赐的皮囊,这厮的外形实际上甚至白赚了几分桀骜不驯。
虽然可能如今拥有这样外表的人并不为此感到骄傲,因为不太喜欢做他自己命名自己的“长毛的灯泡”。
也确实是臭美有余,觉悟不足。
在旁边的公文包里翻找了一会儿,梁警官终于取出一张折了好几次的白纸,又不疾不徐的把它展开,端正的铺在桌面上。
穿着囚服的那位好奇极了,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凑上去就想要看。
迫于束缚,他的动作又弄的手铐叮当乱响,各个部件一阵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刺耳声音。
“是张白纸?”光明正大的“偷看”成功,囚服男子却一时连眉毛都耷拉了下来,瘫回了椅背上,小声嘟囔,“还卖关子,花里胡哨。”
梁警官又拿出了一支录音笔,随手扔在桌上,恰好滑到了囚服男子面前的桌上。
囚服男子懒懒把眼角的余光施舍过来,仰头打了个哈欠,似乎并不在意。
“我是来给你讲故事的……”
还没等梁警官把这好不容易憋出来的第一句话说完,囚服男子察觉要素,倒先发了作。
他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拍桌子,瞳孔一缩,挺直腰板。
伴随着手铐剧烈碰撞的声响,活生生的一个人愣是表演的像衙门里一块有灵魂有魄力、独立自主的惊堂木。
梁警官盯着他,却不太惊讶。
“我在感慨,故事真好听——”囚服青年一时演技迸发,眯起的眼里眼神凄凄,还拉长了句尾的调子,音色腻歪至极,“又幽默又悲情又暖心又发人深省——不瞒你说,我都快听哭了,呜。”
最后一个字倒失了些神韵,似乎是表演者有些不耐烦了。
但补救的又很及时。
话刚说完,他又做势抽了抽鼻子,垂眼蹙眉,试图表现的“楚楚可怜”。
直看得人心里瘆得慌,觉得这位不伦不类的男性东施在学习“黛玉葬花”,对眼睛是一种巨大的考验。
该幸亏他还带着手铐,不然这狭小的陋室应该关不住他满溢而出的表演欲。
“比如我们怎么逮住的你?”梁警官又叹了一口气,岿然不动,抱着手臂道,“需要我热心帮忙,给你从头到尾温习一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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