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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艺速成班(炸裂,我只能用炸裂来形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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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顾知之那家伙想考大学出人头地。

迟帘头上要长草了,其实他有这个年纪大多人都有的软弱迷惘和逃避,他吃不了苦受不了委屈,身体娇气自尊心强,他也过惯了肆意挥霍的富家子弟生活,他投胎投得好,未来必将璀璨光鲜,这些他都知道。可他不能回头了。

他拍着手上的草屑:“还请姑姑支个招。”

姑姑说:“没招。”

迟帘跟大马猴似的跳起来:“你不是有很多同志漫画书吗,书里怎么过家长这关的没说?”

姑姑哭笑不得地看着小侄子:“那是故事,你也能用?”

迟帘垂手站了会:“我以死相逼,可取吗?”

姑姑拍手鼓掌:“可取可取,你就那么做,你爸妈以为你不会真的来,所以他们没及时拦你,你真的一命呜呼。小顾会悲伤个三五年,”

迟帘听到后半句眼前发黑浑身颤抖,老子死了,顾知之只悲伤三五年?放屁,一辈子打底。

“他因为你产生的忧郁气质会吸引优质男性追求,他一开始肯定是拒绝的,但是烈女怕缠郎,真心换真情,他总有一天会再次打开怀抱,你的一切都会被别人继承,”

姑姑看见侄子捂住心口弯腰,像在承受挖心之痛,她懊悔地跺跺脚:“阿帘,姑姑说的都是漫画里的内容,不是真的。”

迟帘满身冷汗地喘着气,眼睛猝然亮得吓人,他有心脏病,这不就是他的筹码?

姑姑从他的神态中猜到他的想法,脸色一变:“胡闹!”

迟帘眼下盛满浑然不觉的偏执:“我反正不能没有顾知之。”

姑姑既震惊又担忧:“阿帘,你们还小。”

迟帘咬牙忍着不发火:“怎么,姑姑看的漫画里没有好结局的初恋?”

姑姑眼神躲闪,还真没有,初恋不都是用来怀恋的吗,她没说出来打击侄子,只是感慨万千:“你还记不记得暑假在我那儿,我说你们一黑一白很般配,你是怎么看待他的?”

迟帘被打脸无话可说,暑假的时候他是直男,现在他都弯成顾知之的形状了。

姑姑是想暗示侄子,世事多变,你曾经不待见的人,后来成了你的心上人,再后来也能成为你人生中某个想不起名字的过客。

显然侄子没领会到她的意思。

姑姑听着动静转头:“快把你耷拉的脸提上去,小顾来找我们了。”

迟帘调整心态:“他主要是找我,他离不开我。”

姑姑:“……”牙酸。

迟帘快步迎上陈子轻,拉住他的手,在他受惊地要挣开时说:“姑姑知道了。”

陈子轻吸气:“你说的吗?”

“没跟你报备,我敢说?”迟帘扣进对象的指缝,“她看出来的。”

陈子轻发现姑姑对他挤眉弄眼,他没有感到开心。

等他跟迟帘的两个发小谈上,她知道了,会不会觉得自己曾经磕过的这口饭,变成了一堆苍蝇粪。

一定会的吧。

……

三人回到屋里,姑姑想起个事,要看侄子的手机。

迟帘猜到是屏保,他不给看。

“屏保不是抽长鞭的猫女了吧。”姑姑笑眯眯,“我猜猜是什么,合照不至于,不敢那么高调,那就是代表性取向的图片。”

她马上说,“彩虹?”

迟帘一瞪:“人才。”

陈子轻也是佩服的眼神。

姑姑哼着歌对他们摆摆手:“我上楼洗洗睡了,两位小朋友做个好梦。”

楼梯上的脚步声逐渐模糊,陈子轻就对迟帘说:“你也上去吧。”

迟帘不爽:“她都发现了,我们还要装模做样的分开睡?”

“当然要啊。”陈子轻说。

迟帘铁青着脸跟他僵持:“我不。”

陈子轻拿迟帘没办法,只能给他奖励:“你不是想要我帮你这个。”

没直接说出来,陈子轻用手势表达了后两个字,他五指几乎握在一起,往下一落,再往上一举。

迟帘又羞又怒,他把一根食指戳进陈子轻握手留下的缝隙里:“顾知之你瞧不起谁,老子是这么细吗,这他妈是小草还是小葱?”

陈子轻:“……这是重点吗?”

“这怎么不是,”迟帘猛然意识到自己不能丢了西瓜捡了芝麻,他改口,“这不是重点。”

“我现在上楼,你最好说到做到。”迟帘在陈子轻的耳朵上用力吻了吻,迈着胜利的步伐去楼梯口,背后响起声音,跟他说,“晚安。”

他一顿,顾知之每天都和他说晚安,一天不漏,以后哪天不说了,他怎么睡得着。

顾知之根本不是想要他身子和他的爱情,是想要他的命。

要就要吧,反正他会讨回来,他从不吃亏。

迟帘进卧室在小群里发语音:我姑姑要在我家待一个星期,你们哪天凑齐上门吃饭?

他倒在床对面的塌上,脑袋搭在床尾又发一条:她一眼就看出我跟顾知之在谈恋爱。

小群三人,只有孟一堃回:不是搞基吗?

迟帘:搞基是口语,谈恋爱是书面用语,懂不懂。

迟帘:我姑姑神了,没什么能逃过她的法眼。

他刚发过去就看到谢浮发的信息。

谢浮:阿帘,我最近要去亲戚家住就不去了,下次有机会再给你姑姑赔个不是。

再是季易燃的信息,比较短。

季易燃:我要集训。

那两人就住在隔壁却来不了,孟一堃倒是来了,他失恋也被姑姑瞧了出来,让他静等花开。

他一大老爷们哽咽住了,说他不是花,是草。

姑姑把他的酒换成水:“一中的学生,不至于连那句都理解不了,断肠人在天涯啊,可怜孩子。”

“……”孟一堃要流鼻涕,陈子轻给他纸巾,被他无视。

迟帘桌底下的脚踹他腿,他默默接住纸巾,对陈子轻说:“谢了,嫂子。”

孟一堃本想让陈子轻尴尬,哪知他没有半点不自在。

“我比你大四天,你叫他嫂子也可以。”迟帘一把勾住孟一堃的脖子,低声警告,“别再给他脸色,你要不是我兄弟,你鼻涕进嘴里了,他都不会给你递纸巾。”

孟一堃满嘴酒气:“这么说,我还沾了你的光。”

“废话。”迟帘没好气。他们四个发小,孟一堃外表看着最老,实际他最小,几天几个月也是小。

手机屏幕上弹出信息,迟帘没点开就把手机丢给陈子轻:“你周五的物理随堂分数。”

陈子轻吃着虾仁,口齿不清地问:“多少分?”

迟帘说:“自己看。”

陈子轻秒回:“我不敢。”

迟帘嫌弃他没出息样:“四十九。”

陈子轻吃不下去了。

迟帘把他放下来的筷子拿起来,塞他手中:“这分数不是挺可爱的吗。”

孟一堃插话:“可爱?”

迟帘横他一眼:“傻得可爱不行?”

孟一堃喝酒喝昏头,去跟桌上的长辈告状:“姑姑,你听听阿帘说的什么话,考了四十九也能叫可爱?”

姑姑给他一个“这有什么不对”的眼神:“确实可爱啊。”

孟一堃势单力薄,只能忍气吞声,他就不信阿帘爸妈回来了,还能这么溺爱姓顾的。

周一值日,轮到了陈子轻跟迟帘,还有后座的孟一堃以及他同桌。

迟帘架椅子,陈子轻扫地。孟一堃拖地,同桌擦黑板,四人分工合作。

陈子轻把扫帚伸到一排最里面,一路掠着地面出来,迟帘从椅子腿旁凑近:“这个周末我们去看电影。”

一周才刚开始就惦记周末了。

陈子轻不解:“家里不是有影厅吗,在家就可以看啊。”

迟帘把他校服上蹭到的墙灰打掉:“感觉不一样,我们两个男生去,坐最后一排。”

“还坐最后一排?”陈子轻握着扫帚说,“监控多得要死,我不想刷短视频刷到我们。”

迟帘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抓他腰:“顾知之,你脑子里装的什么肮脏龌龊的废料。”

陈子轻说:“那你能保证只看电影不做别的?”

迟帘抬下巴:“要我宣誓?”

陈子轻斜眼:“摸我手,把腿搭我腿上,捏我肚子也不做?”

迟帘没了刚才的气焰。

陈子轻捉住腰上的手,不是拿开,却是放进校服外套里:“还是在家看吧。”

迟帘顿时有种被熨帖了的舒坦:“行,在家看。”

陈子轻偷摸松口气不作妖了就好,他继续扫地,一路扫到前排停下来面向一排排桌椅,班里每天就三种现象,学霸拓展,学渣睡觉,不上不下的在听课。

他目前是第二种,过段时间会成为第三种。

……

陈子轻扫完地坐在讲台上进学校论坛刷刷,看还有没有讨论消失的帖子,他一只脚的脚踝一凉。

迟帘洗过的手伸进他裤管,勾住他脚踝的红绳,抬起眼皮看他。

那眼神,像饿了的大狗。

陈子轻正要说话,孟一堃笑话同桌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同桌在给新买的日记本□□。

日记?

陈子轻灵光一闪,对啊,学生时代很多人都会写日记的吧,他立刻就自然地摸进迟帘口袋,摸出手机解锁进微信,点开季易燃的名字问:老季,王放在球馆?

季易燃没回,估计是手机不在身上。

陈子轻给季易燃留言:我想知道王放的妹妹生前写没写日记,你让他回去找找。

这次季易燃回了,而且很快:好。

晚自习还没上,王放就来一班找陈子轻,他一路跑着来的,满头大汗地说:“顾同学,我找了,没找到,我爸妈都说没见过我妹妹写日记。”

陈子轻不想轻易放弃:“你再仔细找找,好不好。”

王放听转学生恳求中带着郑重的语气,怔了好一会才大力擦眼睛,妹妹的日记肯定牵扯到了很重要的东西,不然转学生也不会是这个态度。

说白了,转学生只是个传话了,真正发号施令的是那位神秘的大师。

“我今晚不睡了,我熬夜找,我明天也找,我请假。”王放语无伦次,他喘几声,艰涩地问出一个快被他嚼烂的问题,“顾同学,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大师,我妹妹她,我妹妹,我想知道她,”

陈子轻善解人意地说:“我问过。”

王放屏住呼吸。

有同学进教室,陈子轻让开位置,贴着墙说:“你妹妹已经去投胎了。”

王放脸上空了一秒:“谢谢,真的谢谢。”

“谢谢你。”他要捧陈子轻的手,只是虚虚地碰到就被鬼影似的迟帘拨开,力道大得让他手背甩到墙上,疼得他抽了口凉气。

王放没留意他们之间的氛围,他深深鞠躬,一个劲地说:“谢谢谢谢。”

……

陈子轻被抓着领子迟帘拖去厕所,他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管都不管同学的打量。

大家以为他们要干架。

迟帘病态的占有欲在这个时期已然破土而出。

躲厕所里抽烟打嘴炮的人让他赶走,他把门砸上就冲陈子轻发脾气:“别人碰你的手,你就让人碰,避都不避的,你还当着我的面。”

陈子轻把被抓乱的领子弄了弄:“握个手只是正常社交,不算亲密接触啊,你跟你发小朋友勾肩搭背,我没说什么。”

“我不让你说了吗?”迟帘像被什么阴暗畸形的怪物附身了,严重缺乏安全感,他的目光十分骇人,“你看着我不说话干什么,是不是觉得我不可理喻?”

陈子轻静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冷战了。

陈子轻坐在教室冷静下来以后非常后悔,甜甜的恋爱怎么能吵,他上课给迟帘写纸条。

迟帘鸟都不鸟。

老师点名回答问题又叫陈子轻,其他学生都会,叫了没意思,就盯着他。

陈子轻这次知道答案,可他不说,他把蜷在桌前的手垂下去,露出整张铺着课本笔记的桌子。

老师掰断粉笔丢讲台上面:“顾知之,你会就说会,不会就说不会,别站着当柱子。”

陈子轻依旧一言不发。

迟帘把书往他那边一堆,页眉一处写着答案,加粗描黑过,生怕他作弊紧张看错。

这是个台阶,肯定是要下的。

陈子轻下了。

“不错,有认真听。”老师让他坐回去,“后面也要这么认真,不能开小差。”

他往椅子上坐的时候偷瞥迟帘,被当场抓包。

两人都没绷住,在桌底下拉起了手。

迟帘就这件事给陈子轻写了一封检讨信,这年头竟然还写这玩意儿,他自己都没想到,不知怎么就写了,而且非常正规,有开头也有署名和年月日。

“一千三百多个字。”迟帘揉着一点都不酸的手指,“作文都没写过这个字数。”

陈子轻下意识说:“是一千三百一十四吗?”

迟帘:“……”

非要这么肉麻?他对自己狠狠心,手一伸:“还我,我重写。”

陈子轻把没看的检讨信递给迟帘,他在书桌前等了片刻,等来了一封信的,是那个字数的检讨信。

迟帘这回手是真酸了:“能原谅我了?”

陈子轻握住快伸到他脸上的手,按按捏捏:“能。”

迟帘趁机说:“以后我犯错就给你写检讨,你保证永远都能原谅我。”

陈子轻犹犹豫豫:“那我犯错……”

迟帘冷声打断:“你犯错必然会引起我犯错,最终还是我写检讨,就像今天这样。”

陈子轻默默站起来,迟帘坐到他椅子上面,抱住他的腰埋脸。

这已经是他们的相处模式。

“阿帘,小顾,出来吃菠萝——”门外响起姑姑的叫声。

陈子轻在迟帘的发顶亲了亲:“就来。”

姑姑面基失败,临走前给侄子他妈发信息,大致内容是太忙就别在国庆请假了,先顾工作。

母子太久没面对面的相处,突然来那么一下就走,会让小的患得患失多愁善感。

高中关键时期,还是不要让孩子情绪起伏那么大比较好。

姑姑还给侄子他爸打电话,难得腾出两天假期,不如过二人世界,等到有了更多空闲再陪孩子。

作为姑姑,她尽力给热恋期的侄子拖延时间,其他的就看他们造化了。

姑姑一走,家里就又剩下了陈子轻跟迟帘。

国庆前一天,陈子轻总算是从王放那儿得到了日记的消息。

王放在妹妹小时候和他藏宝贝的树底下找到了日记,他妹妹真的去过他的学校,是在去年元旦。

日记中记下了妹妹与谢会长的约定。

当那个约定以照片形式出现在谢浮手机上,他终于从记忆里堆放杂物的角落找出相关片段。

该是他兑现的时候了。

现在只差督促他兑现的人来找他。

他在会议室抽烟,一根没抽完就听见了脚步声,两串,带着男朋友来的。

……

王研的第二个遗愿是——谢浮带她参观学生会。

很简单的事。

但细琢磨又不简单,王研人都死了,怎么参观。

陈子轻以为王研的鬼魂会跟着他们,哪知她一声招呼不打就附身在他身上,他失去了意识。

迟帘第一个发现对象不是对象,他不难猜到原因,忍着恐惧警告:“遗愿达成就马上滚。”

“陈子轻”朝谢浮笑。

谢浮也对他微微一笑:“学妹,走吧,我带你参观。”

迟帘要跟着,谢浮摇头:“一会就能完事。”

“妈的。”迟帘咒骂了声,“老谢,你看着点,别让他磕到哪。”

谢浮让他放心。

学生会所有部门的人都被暂时清出去了,空荡荡的。

“秘书部。”

“社会实践部。”

“……”

“纪检部。”

每走过一个部门,谢浮都会做个介绍。

谢浮被恐怖的阴气笼罩还有闲情想,要是他从身边人嘴里听到女孩的声音,他会做出什么。

鬼能被物理攻击吗,谁管的了那么多。

还是要管的,身体只有一副,坏了伤不了鬼,只会伤到发小的对象。

谢浮的担心是多余的,附身的女鬼没有开口提问,“他”全程背手倾听打量,好奇一中学生会的内部构造。

逛到会长办公室,“陈子轻”走到桌前,拿笔找了张空白的纸写字。

谢浮饶有兴致地立在门口,原来鬼看出他不想听这具身体里出现其他声音。

“陈子轻”把纸举起来,对着他。

纸上写了两句话。

——谢会长,那天我说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你说你也没有。

后一句是——现在你找到了吗?

王研能在元旦那天跟一中会长搭上话,只因为他们是一路人,而一个已经成了鬼魂。

谢浮的唇边掀了个若有似无的弧度:“也许没找到,也许找到了。”

他看着“陈子轻”,笑意忽然就清晰起来:“乾坤未定。”

王研走了,陈子轻晕倒在桌前。

谢浮欲要走近,办公室外探进来个脑袋:“会长,需要我……”

“不需要。”

那声音冷得让会员吓一跳。

会长总是带着笑脸来学生会,无论多繁忙都不会不耐烦,他从不发脾气,很有绅士有风度。

不管是女生还是男生出了错,他都给第二次机会,要是一错再错也不会掀桌,他会说这个事不适合你做,我这边会另外安排人。

他的情绪非常稳,是许多人的理想男朋友。

会员无法揣测会长为什么会发出那样的语气,他小心翼翼带上了门,忍着不对外说自己发现了会长不为人知的一面。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

谢浮从抽屉里拿出一支新钢笔,碰上趴在桌前的人下巴,嘴唇,鼻尖,再到总是下垂的眼睛。

像是在研究什么浅显又复杂的东西。

谢浮把钢笔丢在桌上,倚着桌沿给迟帘打电话,却又在接通前挂掉。

他再次研究起来,这次不是钢笔,而是自己的手。

直到把那双眼按红,依旧索然无味。

还是睁开好,睁开了,才能看见眼里的灵魂,灰扑扑亮晶晶的灵魂。

谢浮拨打发小的号码,笑着说:“阿帘,事儿完了,来接你的人。”

迟帘焦急:“他怎么了?”

谢浮碾着指间:“看把你慌的,睡着了。”

迟帘舒口气:“我爸突然回来了,他在校长办公室充当时代好父亲角色,关心我的学习,我一时走不开。”

谢浮挑眉:“这么巧,那……”

迟帘说:“你把他叫醒,让他先回班上。”

谢浮为难:“好像叫不醒,被俯身过,可能要过一定的时间才能醒。”

迟帘烦得要死:“那你先帮我照顾他,等我这边甩掉我爸了,我就去接他。”

谢浮揶揄:“他只是睡着了,还要人照顾?”

迟帘这会儿不在乎自己被发小笑话:“要有个人看着。”

“真是理解不了你上赶着当爹的心。”谢浮说,“我问问学生会哪个有时间。”

迟帘沉声:“别人我不放心。”

谢浮忍俊不禁:“行吧,我替你看一会。”

电话挂掉,他把手机放一边,对趴着的人说:“你男朋友让我看着你。”

“小绿茶。”

谢浮把人捞起来躺在椅背上面。

昏睡的人靠不住椅子,往一边倒,刚好倒进了谢浮的怀里,他俯视许久,笑一声:“小狗。”

陈子轻头昏脑胀地被迟帘带回家,见到了他的爸爸,当场犹如灵魂出窍。

谁能想到啊,就在前几天,陈子轻在财经频道看到的金融大牛就是迟帘他爸,这冲击太大,陈子轻恍恍惚惚地躺在床上不想出去。

陈子轻转移注意力检查王研的遗愿完成度,只剩第一个了,得等到冬季高校篮球赛,他想到个问题,赶紧问监护系统:“哥,鬼魂的遗愿是谈甜甜的恋爱,这个‘甜甜’是谁评呀?”

系统:“请宿主正常发言。”

陈子轻:?

他的发言有什么问题吗,完全没有。

陈子轻试探地重复了一次,把后面的“呀”换成了“啊”。

系统:“你本人。”

陈子轻摇头叹气,换一个结束语就不茶了。

这个任务做完,他到下个任务能改得过来?改不过来多吓人。

陈子轻翻身趴着:“本人评价甜不甜的话,可以违背良心吗?我也不是要撒谎,就是有时候情感界限是比较模糊的,你也知道的吧,我……”

系统:“不可。”

陈子轻:“好的。”

第一段恋爱是甜的,这是真话,没有因为做任务撒谎。

陈子轻抠着被子上的暗纹,那这样说,是不是可以分手了……

怎么分啊?

分了就不可能住在迟家,要去学校。

可就算去学校住了,他也不可能追谢浮或者季易燃,因为那三人是邻居,一个小团队。

他和迟帘两个发小里的谁走一起,都会让迟帘难堪发疯。

陈子轻焦虑地啃起了手指甲,怎么结束第一段难,怎么在和平分手后开始第二段是难上加难。

先把十一过了吧。

十一凌晨,陈子轻见到了迟帘的妈妈,他跟着迟家三口去旅游。

海看了,美食吃了,该打卡的地方都打卡了,陈子轻累得瘫在酒店不想动。

迟帘不想出来旅游,不能跟陈子轻挨着,接个吻都要去洗手间的隔间。

两人都这么小心谨慎了,结果还是出了乱子。

那是返程前一晚,两个家长带两个小孩去江边吹风看灯光秀。迟帘趁着夜幕重,拉着陈子轻去没人的地方黏黏糊糊,他们回去的时候,撞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迟帘咽下口中的奶茶:“老谢,你怎么在这?”

谢浮手指向身后:“我爸妈在那边拍照。”

迟帘啧了声:“你们也被网红骗了吧,这破地儿真没什么看头。”

谢浮的衣角在晚风里翻滚,风华引人注目,他笑:“景色不都差不多,区别在于谁陪你看。”

迟帘颇为认同:“确实。”

陈子轻被他揽住肩膀,听他说:“那你跟你爸妈在这玩,我们回酒店了。”

谢浮颔首:“你们明儿就回?”

“我爸妈只有两天假。”迟帘拿着奶茶挥了挥。

陈子轻以为回去前不会再有意想不到的事了,他没想到重头戏还在后面。

到酒店的时候,迟帘爸妈在大堂等他们,四人往电梯那边走。

很突然的,陈子轻听见迟帘妈妈问了这么一句:“小顾,你脖子后面的印子是怎么回事?”

陈子轻头皮发麻,他想起来迟帘在江边暗处叼过他后颈。

肯定是没忍住,留了印记。

陈子轻没去看迟帘,哪怕余光都没,他的脑子高速运转,如果是在手上还能说是他自己吸的,脖子后面他怎么说?

他又不是妖怪,脖子还能往后180度。

即便他真能扭过去,也没法给自个吸出一枚草莓印。

陈子轻长时间的沉默让气氛变得微妙。

章女士走到他面前,他咽着唾沫站在原地没有往后退。

“你是成年人,我不是你母亲,这里没有你的亲人,你不该紧张,所以,”章女士顿了半拍,“小顾,你在紧张什么?”

明明并不犀利严苛,可以称得上温和,却给人一种极为强大的压力与侵迫感。

在她的目光里,一切都好像无处遁形。

这不是什么特异功能,这是来自大公司管理者最基本的洞察力。

陈子轻连唾沫都不吞了,他没再做一丁点小动作,只是垂头站着:“阿姨,我……”

迟帘被他爸按着肩,他竭力做好表情管理,不耐道:“妈,这是顾知之的隐私,你干嘛问。”

章女士不带责怪地说:“不要插嘴。”

“非要在外面问?去房里问会怎样?问个话也要趁热,凉了就在嘴巴里冻上了?”迟帘露在外面的白皙皮肤一阵青一阵红,看着很烫,实际一片冰凉,他大逆不道地挥开他爸的手,阔步冲向他妈,“江边那会儿我跟顾知之在一块儿,你问他不如问我,他的事我都知道,你问吧,现在问,要是嫌声音小,我叫外卖给你送个喇叭来。”

章女士看着他,不说话,只看着。

她就这么看着仿佛要和她不死不休的儿子:“阿帘,你有些激动了。”

迟帘的心口起伏很乱。

此时电梯没人在用,金碧辉煌的走廊明亮刺人,不论是少年红起来的眼眶,发颤的手,失血的唇,青春期精力旺盛无处发泄上火的小痘,不断渗汗的毛孔,僵直的身体,近似避嫌才不去触碰的眼神……所有都被照得一清二楚。

周遭气氛朝着古怪的方向狂奔,眼看就要崩裂之际,门口的转门里进来一个人,是谢浮,原本该在江边陪父母的他出现在这里,他不急不慢地走来,礼貌地打招呼:“叔叔阿姨,你们怎么都站在走廊?”

章女士抚了抚微卷的披肩发丝:“我在问小顾事情。”

谢浮疑惑:“什么事?”

章女士是很喜欢谢家小孩的,她有意认他做干儿子,只是太忙,这个计划一直没提上日程,此时她态度亲善地说:“也没什么……”

话说一半,不知道章女士是审查出了什么难以发现的蛛丝马迹,还是捕捉到了什么隐晦到细微的暗流,促使她从陈子轻的面前脚步一抬,绕到他背后,示意谢浮看他后颈那块红:“是你弄的?”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谢浮就已经启唇,平静地给出了答复。

他说:“是我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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