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万字大章（2/2）
尤其是掌控时间力量的青铜龙，由于掌握着在时间洪流中随意穿梭的能力，因此总是可以放心大胆的睡上几个月、几年、乃至几十年、上百年。
反正就算他们管理的时间线出现问题，也可以直接抵达相应的节点将问题纠正。
可现在，这条年轻的青铜龙突然发现自己百试百灵的方法居然失效了。
仿佛整条时间线被注入了某种更强大的力量，以至于完全超出她的掌控能力。
很显然，左思疯狂发展信仰并维系与艾泽拉斯之间联系的策略奏效了。
随着信仰他的凡人数量越来越多、覆盖范围越来越分散，光凭一条或者几条青铜龙的能力，想要将其全部清除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这也就意味着除非对整个东部大陆包括人类之内的众多种族进行惨无人道的大清洗，否则根本不可能将其彻底清除掉。
可即便青铜龙真能下得去狠手，这种行为本身也是对时间线的严重破坏，导致接下来无力抵挡燃烧军团的入侵。
届时整个艾泽拉斯要么被燃烧军团占领，要么被在亡灵天灾下化作一片死亡之地。
至于从源头上解决左思……
青铜龙小姐不是没有尝试过。
但来到前者降下神迹的刹那，她瞬间被那跨越遥远空间所释放的恐怖力量吓坏了，连一秒钟都不敢停留迅速逃之夭夭。
因为她非常确定，如果自己但凡敢起一点歪心思，那么下场将会非常非常的凄惨。
无奈之下，这条青铜龙只能在时间线里遨游了一圈之后，漫无目的来到这座本不应该出现的城市，想要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仔细思考解决方法。
尤其是调查凭空出现的契约之神及其教会绝对刻不容缓。
就这样，这条不知名的青铜龙小姐以高等精灵法师的身份加入了教会，并且装出一副虔诚狂热的样子，想要通过接触高层搞清楚契约之神的真面目。
于是乎，左思一直心心念念的青铜龙居然成为了教会中的一份子，同时还凭借良好的表现与丰富的魔法知识快速获得晋升，没过多久便坐上核心骨干的位置。
只不过由于他本人并不喜欢参与教会的内部事务管理，因此两人暂时还没有见过面。
……
与此同时，在遥远北方的魔法王国达拉然。
伴随着长达好几个月的低语、诱惑和精神折磨，安东尼·达斯终于快要坚持不住了。
因为脑海中那个自称巫妖王的声音就在几天前开始毫不掩饰的声称，自己选中的勇士即将踏上东部王国的土地，掀起一场史无前例的死亡风暴，现在投降是他最后的机会。
作为达拉然的领导者和大法师，安东尼·达斯瞬间意识到这可能是某种亡灵天灾即将发起攻击的征兆，内心之中充满了煎熬。
一方面，精力越来越不济他的确对巫妖王提供的永生产生了强烈的渴望，另外一方面又难以割舍这么多年以来对达拉然的情感，无法像克尔苏加德一样说丢弃就丢弃。
连着挣扎了两三天之后，他终于找来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弟子。
才刚一见面，皮包骨头、两眼深凹且憔悴不堪的大法师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吉安娜，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和调查，还有最近初露端倪种种迹象，我想那位契约之神是对的。
最后的守护者麦迪文已经做出了预言，这个世界正在面临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
因此我希望你能率领一部分士兵、法师和平民离开东部王国，跨越无尽之海前往遥远的卡利姆多大陆。
根据高等精灵的记载，在一万年前就是居住在卡利姆多大陆上的暗夜精灵击败燃烧军团保卫了艾泽拉斯。”
“导师，你这是怎么了？最近几个月的反应为何会如此奇怪？”
吉安娜盯着安东尼·达斯那干枯瘦弱到几乎就是皮包骨头的模样，满脸都是无法用掩饰的惊骇之色。
她简直不敢想象，在这位强大、自信、睿智的大法师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要问太多，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好。”
安东尼·达斯明显不想解释太多，用十分生硬的口气向弟子下达了命令。
因为在大法师内心之中已经做出了某个抉择，只想要以最快速度把这件事情解决掉。
“可我需要一个解释。您最近的举动相当不正常，甚至肯瑞托议会的成员觉得您已经疯了。”
吉安娜显然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立刻站起身想要通过逼问的方式来迫使导师正面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题。
事实上这件事情困扰了她很久，始终想不明白在左思来到达拉然的时候，安东尼·达斯为什么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而且就算解释了你也根本不会明白……”
扫了一眼弟子那张仍旧青春美丽的脸庞，安东尼·达斯撂下这句话之后直接便起身再次返回高塔上层的房间把自己与外界彻底隔离。
年轻人没有经历过身体不断衰老的糟糕感觉，更没有体会过死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所以永远也无法真正理解老人的痛苦跟绝望。
那种对于健康和生命的渴望，对于这个鲜活世界的深深眷恋，甚至会让一个人变得无比扭曲疯狂。
几个小时之后，当吉安娜带着导师的命令率领一群法师、士兵和平民离开达拉然，浩浩荡荡朝着距离最近的港口出发时，安东尼·达斯站在高塔之上神色复杂的低语道：“抱歉，我最出色的弟子，这是我最后能为你、为达拉然、为整个联盟做的事情了。”
话音未落！
他的脑海中便再一次响起巫妖王耐奥祖的声音。
“这么说来你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是吗？”
“是啊。我为别人做了那么多，也是时候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为自己考虑一下了。告诉我，谁是你选中的天灾勇士？我又要如何配合他的行动？”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安东尼·达斯的眼睛里不再有任何仁慈和怜悯，只有冷冰冰的刺骨寒意。
“我选中的天灾勇士是阿尔萨斯·米奈希尔王子。
他现在已经乘船离开诺森德，用不了多久便会以凯旋而归的姿态进入洛丹伦，亲手杀死泰瑞纳斯国王。
然后掀起一场席卷整个洛丹伦王国的大屠杀。
你要做的就是在达拉然耐心的等待，等待阿尔萨斯率领天灾大军抵达，然后从内部瓦解达拉然的防御，帮助他拿到麦迪文之书。
作为回报，我可以允许你与克尔苏加德一样，在拥有无限魔法能量的太阳井重生成为最高级的大巫妖。
届时你将会拥有比现在强大十倍以上的魔法力量，以及永远也不会衰老死亡的永恒生命。”
毫无疑问，虽然初代巫妖王耐奥祖在真正的强者们眼中只是个卑劣、懦弱、胆小的臭虫，但他的确很善于挖掘人性中的弱点。
对阿尔萨斯是如此，对克尔苏加德是如此，现在对安东尼·达斯同样也是如此。
获得了自己想要的许诺之后，这位达拉然的最高领导者终于结束了长达好几个月的与世隔绝，再一次出现在例行会议上，做出一副重新开始认真履行自己职责的样子。
殊不知，安东尼·达斯已经暗中投靠了巫妖王，打算牺牲达拉然其余所有人的生命来换取自己的永生。
因为他知道，以达拉然所拥有的魔法防御力压根无法抵挡天灾军团的入侵，更不可能战胜一万年前曾经入侵艾泽拉斯的燃烧军团恶魔。
既然注定会失败，那继续做抵抗还有什么意义呢？
正是足够聪明、掌握的信息足够多，所以才会催生出这种悲观与绝望的情绪，导致大法师最终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随着安东尼·达斯恢复“正常”并开始带领团队研究瘟疫的解药，联盟各国原本动荡的人心迅速变得安定下来，根本没有人察觉到这是暴风雨来临的最后平静。
在这种略带紧张的氛围下，又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就在所有人都猜测隐藏在东威尔德地区的亡灵大军究竟何时会发起进攻的时候，远征诺森德的阿尔萨斯王子终于率领舰队凯旋而归，再一次停靠在已经空荡荡宛如鬼城的斯坦索姆码头。
早已在此地恭候多时的瑞文戴尔男爵立刻单膝跪地，用冷冰冰的语气问候道：“欢迎您回来，尊贵的王子殿下。”
从那张惨白的脸还有随身佩戴的符文剑，很容易就能判断出他已经主动拥抱瘟疫，将自己转化成了一名强大的死亡骑士。
作为克尔苏加德的好友，诅咒教派崛起的时候瑞文戴尔男爵就已经暗中投靠了巫妖王。
也正是在他的帮助下，整个东威尔德地区受到瘟疫感染的粮食才能畅通无阻进入到一座又一座城镇，最后甚至把整个斯坦索姆数万居民全部感染。
所以如果说是克尔苏加德引发了洛丹伦北方的瘟疫，那么瑞文戴尔男爵就是最大的帮凶，为整个诅咒教派的发展壮大提供了资金与庇护。
“这里怎么空荡荡的？我记得斯坦索姆应该有很多幸存者才对。”
阿尔萨斯一脸疑惑的询问。
尽管他已经完全被耐奥祖控制，变成了一具失去灵魂且无比冰冷的行尸走肉，但记忆却并没有半点损失。
刚好相反！
王子清楚记得契约之神的教会是如何竭尽所能救治每一个感染瘟疫的市民，最终在城外汇聚了上万人之多。
“他们都跟随契约之神教会出海，前往南方的荆棘谷开辟新的定居点了。不光是斯坦索姆，整个东威尔德地区逃走了几十万人。”
一提起这件事情，瑞文戴尔男爵立刻恨得牙根痒痒。
由于泰瑞纳斯国王故意隔绝了消息，以至于留在王都得他根本不清楚在斯坦索姆究竟发生了什么。
结果等回来之后才发现，不光是城内所有的财富跟物资被搬运一空，而且连人口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无疑让他想要等自己变成死亡骑士之后招募一支亡灵大军的想法彻底化为泡影。
眼下除了几十个诅咒教徒之外，也只勉强凑了几百个食尸鬼、僵尸和骷髅，大部分尸体在掩埋之前都被烧了个七七八八，根本没办法使用通灵魔法拉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瑞文戴尔男爵都想立刻返回洛丹伦王都，亲手把泰瑞纳斯国王大卸八块。
“迁徙？为什么？”
阿尔萨斯继续追问，明显压根不知道在自己离开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瑞文戴尔男爵迅速压制住内心之中沸腾的怒火，耐心解释道：“因为他们发现了包括斯坦索姆在内，整个东威尔德地区大量被挖空的墓穴。
确认天灾军团仅仅只是隐藏起来而不是真的被击败。
平民们对此都感到非常紧张、恐惧。
再加上契约之神教会在治疗瘟疫过程中建立的巨大威望，便出现了携家带口逃亡的景象。
眼下这些人已经在最南端的荆棘谷建立起了城市和农庄。
另外，您的姐姐佳莉娅公主还成为了这群难民的领导者。”
“姐姐？是父亲的算计与安排吗？”
阿尔萨斯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充满讽刺的冷笑。
这位孝子从上岸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酝酿如何向自己那位国王父亲行孝了。
“是的。此刻泰瑞纳斯国王已经在王都为您准备好了欢庆凯旋的仪式。如果您想要做点什么的话，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瑞文戴尔男爵直截了当给出了建议。
阿尔萨斯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既然这样，就让我来给他一个巨大的惊喜吧。
这些从诺森德带回来的亡灵大军就先放在你这里。
等接到我的通知后立刻向西南方向挺近，杀光所有沿途的城镇和村庄。
记住，不要留任何活口，我需要召集一支足够庞大的军队为巫妖王接下来的计划服务。”
“明白！”
瑞文戴尔男爵再次低下头向这位最强大的死亡骑士表达臣服。
短暂的交谈过后，阿尔萨斯便带上自己活着时候最信任的两名副官——玛维恩和发瑞克，沿着大路迅速向洛丹伦的王都挺近。
由于三人早已是亡灵之身，根本不知道疲倦为何物，同样也不需要进食和休息，所以仅仅用了很短的时间便进入提瑞斯法林地。
看着周围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还有路上络绎不绝的商人、贵族与农户，阿尔萨斯下意识握住了腰间霜之哀伤的剑柄，内心之中充满了对这种鲜活美好事物的憎恨。
毫无疑问，这是亡灵生物近乎本能的反应，同样也是死亡与生命在这个宇宙对立的最好体现。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王子才摆脱强烈的杀戮冲动，转过身问旁边的副官：“法瑞克，现在看到这些你曾经发誓哪怕牺牲生命也要保护的事物，内心之中有何感觉？”
“我没有任何感觉，殿下。”
法瑞克立刻毫不犹豫的给出了答复。
作为一个与阿尔萨斯一样性格极端、偏执的人，他虽然在被霜之哀伤杀死转化之前拼命地反抗过，但现在脑海中只有巫妖王耐奥祖的声音，自我意识完全被彻底的压制。
“那你呢，玛维恩？”
阿尔萨斯又问自己的另外一名副官。
玛维恩也同样用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回答：“我也没有任何感觉，殿下。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立刻就能拔出剑杀光视线范围内所有的活人，哪怕是我的亲人也不例外。”
“棒极了！这正是我想要的。走吧，让我们在这些愚蠢活人的欢呼声中结束父亲的生命，顺便彻底摧毁整个洛丹伦王国。”
说罢，阿尔萨斯拉紧了黑色的兜帽用来遮挡已经从金色变成白色的长发，还有那双令人散发着刺骨寒意的眼睛，径直朝着远处王都城门排列好欢迎阵型的王室仪仗队走去。
虽然成为死亡骑士的时间还比较短，身体看上去仍旧跟活着的时候差不多，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出现了一些亡灵特征。
比如说压根没有一丁点血色的皮肤，以及眼睛里时不时闪过的蓝色幽光。
相比之下，佩戴全封闭头盔的法瑞克与玛维恩则完全不需要担心被认出来。
当阿尔萨斯在仪仗队大声的赞美中穿过城门时，高处的钟塔立刻开始发出低沉而又充满穿透力的声响。
早已等待多时的市民们纷纷涌上街头。
他们有的大声欢呼，有的拼命鼓掌、挥手，还有许多未婚的美丽少女站在建筑物的二楼向下边撒五颜六色的新鲜瓣。
也许是内心之中产生了什么感触，也有可能是准备与过去的之际彻底做个告别，阿尔萨斯突然停下脚步，接住一片飘落的红色玫瑰瓣，仰起头看了一眼那名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紧跟着把娇嫩的瓣捏碎随手丢在地上，然后再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大踏步的走进王宫。
父亲……我回来继承你的王冠和王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