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时之沙漏】（2/2）
“还记得她在临死前说过的话吗？”
左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复杂神色。
日记本不加思索的说道：“当然记得。在杀死这个女孩之前，你质问她为什么要杀自己。而她则回答是为了活下去。因为她被死灵大法师控制身不由己，如果不那样做自己就会死。阿斯塔通过这样的方式，强迫你学会了什么是冷酷与残忍，以及在浮空城的为人处世之道。”
“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情给我最大的触动，就是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要永远把自己的生存与安全放在第一位。
而且在杀死米拉尔之前，我原谅了她，并且告诉她我那样做并不是因为憎恨，仅仅是我也不想死。
只有杀了她，把她做成一个防腐尸，阿斯塔才会认为我是个值得培养的学徒，而不是一件用完就可以丢弃的工具或是试验品。
每个成年人性格的转变，往往都意味着经历了一件或是一系列的重大事情。
对于我而言，这件事情就是那个促使自身发生改变的契机。
因为当你没有足够力量去改变周围环境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去竭尽所能的适应，然后彻底融入其中。
我敢打赌，如果自己现在返回故乡，恐怕根本没办法适应原本平凡的生活，而是会变成一个对社会造成巨大危害的不安定分子……”
说完这番话，左思便停止了与日记本的交谈转身离开神秘事物司，并利用剩余时间对英国魔法部进行了一番参观。
尤其是那些前一段时间，在突击检查中被没收的各种黑魔法物品和非法施加了咒语的各种生活用品，终于让他意识到为什么会有“禁止滥用麻瓜物品”这种奇怪的部门。
不是巫师们的脑洞比较大，而是喜欢把麻瓜当成恶作剧对象捉弄的家伙着实不少。
虽然绝大部分的效果都只能算是开玩笑的范畴，但对魔法一无所知的普通人来说，一旦不小心遇到八成会被吓的魂飞魄散。
但遗憾的是亚瑟·韦斯来眼下正处于停职审查的状态，所以整个办公室除了这些东西之外连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
不然左思倒是非常乐意跟对方聊聊关于那辆会飞的汽车上都进行了怎样的改装。
在经过位于地下四楼的“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时，他还看到了许多非常有趣的魔法生物。
其中大部分都是从走非法走私商人那里没收的，但也有一小部分是因为频繁在麻瓜聚集的地方活动、甚至是发动袭击，最后只能先捕获关进笼子里。
对待伤人乃至杀人、吃人的魔法生物，巫师们的处理方式人麻瓜世界并没有太大的不同，都遵循人类至上的原则。
凡是品尝过人血和人肉的，在简单的讨论与审判后很快便会遭到处决。
左思就看到一个吃下人脑的蜷翼蝠，被锋利的斧头直接砍下脑袋当场暴毙的过程。
别看英国魔法界的人数并不多，可魔法部下属的职权部门却一点也不少，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居然有十几个。
更有趣的是，由于人手太少的关系，每个部门平均只有两到三个负责人，有些甚至干脆就是一根独苗。
而这种构架导致了权力不可避免会向极少数人集中。
很多时候甚至更不需要进行讨论，一个部门最高负责人的态度就决定了整件事情会以什么方式收场。
所以才会出现大量区别对待的情况。
比如说救世主哈利·波特在违反了一系列法律之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可有些倒霉蛋只要触犯一条立刻就会被严肃处理。
彻底搞清楚了魔法部的内部运作模式，左思终于在周日的晚上返回霍格沃茨，并答应福吉会参加一个月之后魔法部举办的半公开复活仪式。
当他迈着稳健的步伐推开门走进一楼礼堂大厅的刹那，上一秒还坐在教职员工席上吃饭的吉德罗·洛哈特立刻像是的了帕金森综合征一样，不光是拿着汤勺的手在抖动，全身上下都在跟着剧烈抖动，眼神中更是透露出无边的恐惧。
“洛哈特教授，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的家族有癫痫病遗传史吗？我刚好知道几种魔药可以缓解这种症状，要不要我给你调制几服？”斯内普故作好心的询问道。
“不……不必了，谢……谢谢。我突然感觉有点不舒服，想要回去躺一会儿。”
洛哈特直接丢下勺子，仓皇站起身掉头就往自己的办公室狂奔。
他的脸色是如此的苍白，以至于根本看不出血色，简直就像是活生生的吸血鬼一样。
并且无论走到什么地方，怀里都永远抱着那本伏地魔的日记不肯撒手。
洛哈特前脚逃走没多久，左思后脚就来到了教职员工的餐桌旁边，用略带玩味的语气问：“我们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这是怎么了？难道他是内急还是有什么其他的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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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他刚才的反应有点像是癫痫发作了。”斯内普嘴角微微上扬的嘲弄道。
左思则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叹了口气：“唉——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进门的时候我还想邀请他继续参加下一节课呢。要知道他在课堂上的表现可是赢得了所有学生们的一致好评。”
眼见两人一唱一和的拿洛哈特寻开心，邓布利多立刻用力咳嗽了一声打断道：“好了，关于他的事情就先放放吧。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福吉这一次邀请你去魔法部都谈了些什么吗？”
“没什么特别的。他们只是向我展示了一些研究成果，以及定下时间准备在一个月之后举行一次半公开的复活仪式。”左思有选择性的说出了一些真相。
“是谁？”邓布利多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严肃。
左思直截了当回答道：“吉迪翁·普威特。韦斯来夫人的兄长，罗恩、金妮、乔治和弗雷德的舅舅，同时也是在上一次巫师战争中为对抗食死徒做出过杰出贡献的英雄。”
“吉迪翁·普威特？！”
麦格教授听到这个名字瞬间激活了尘封已久的记忆，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失控，用极地的声音说道：“我记得他！他跟费比安·普威特都是好样的！哪怕面对五个食死徒的围攻依旧拼死抵抗到了最后一刻。而且他们都是罗伯特最好的朋友。”
“你同意了？”
邓布利多明显察觉到了麦格教授情绪上的剧烈变化，以及被压抑感情的突然爆发。
“没错。因为我没有反对的理由。渴望让非自然死亡的亲人回到自己身边，这是人之常情。更何况，被复活的对象还是一个颇有悲壮色彩的英雄。”左思非常干脆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个回答无疑让邓布利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同时抬起头的质问：“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对吧？”
左思略微点了下头：“当然。这意味着为了争夺一个复活的名额，很多家族和个人都会不惜倾尽所有。不过福吉部长承诺过，他会与议会一起制定法律和规则，确保魔法石的力量不会被滥用，更不会用来复活那些食死徒。”
“还有呢？你想过那个人得知这个消息后会作何反应吧？”邓布利多语气中带着强烈的担忧。
左思不以为意的回应道：“如果您指的是伏地魔，大可以不必担心。
因为我所创造的魔法石其本身就蕴含着惊人的生命能量。
除非他完全复活，否则不管以任何形式去触碰，都会在瞬间遭到重创。
至于他手下的那些食死徒，去掉极个别脑子不正常的疯子之外，根本不会有人愿意为了其去冒着得罪整个魔法界的风险去盗取魔法石。
最重要的是，通过这种方式，可以给那些英雄一个他们应得的美好结局，您难道不这样认为吗？”
“可这打破了生与死之间的界限，搅乱整个世界得运行规律，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你应该更谨慎一点，而不是任由福吉那些人乱来。”
邓布利多终于说出了自己反对的理由。
在他看来，不管是时间魔法、预言、还是死而复生，都应该统统被锁在神秘事物司的房间里不见天日。
因为这些东西根本不是目前巫师们能够控制的力量。
就在斯内普想要出言反驳的时候，麦格教授突然抢先一步站了出来：“不！阿不思！我认为这一次你错了，索斯才是对的。”
“米勒娃！你……”
邓布利多显然没料到这些年来一直站在背后默默支持自己的副校长，竟然会用如此直接的方式改变立场。
“抱歉，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像你一样理智。我想要复活自己弟弟罗伯特，想要复活曾经的恋人杜格尔。因为这种渴望相见和重逢的强烈感情就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灼烧着我的内心乃至灵魂。”
说罢，麦格教授这才抬起头露出那张已经被泪水填满的眼睛。
而这一幕瞬间让邓布利多陷入了沉默。
因为他已经注意到，在座的几位教授全都支持使用魔法石将第一次巫师战争中死亡的无辜者复活，就连自己的内心深处也出现了一丝动摇。
无力！
迷茫！
不知道未来的方向！
曾经有一瞬间，邓布利多甚至觉得就连彻底消灭伏地魔这件事情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毕竟就算他复活了，也绝对不可能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对手，不管复活多少次都只会成为对方一连串响亮头衔和战绩中的一小段文字记录。
但很快，老人就把这些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与左思热衷于创造和改变不同，伏地魔是个彻头彻尾的毁灭者，他的存在对于整个魔法界都是个巨大的威胁，必须要予以消灭。
最终，邓布利多什么都没说，只是站起身默默的返回校长办公室。
他明白，在这次理念的交锋中，自己彻底输给了左思，并且也不可能阻止魔法部将死人复活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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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校长大人无声的离开，斯内普原本紧张的情绪瞬间放松下来，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对麦格教授说道：“欢迎你加入我们的行列。”
“你已经偷偷复活了莉莉，对吗？”麦格教授满怀希望的试探道。
“是的，我复活了莉莉。”
斯内普没有试图隐瞒或者撒谎，而是大大方方的选择摊牌。
他明白，这件事情根本瞒不了多久，所以想要再拉拢一个盟友加入自己这边。
“成功了？我是说……莉莉现在的状态还好吗？”
一听到复活成功，麦格教授的语气一下子就变的紧张且激动。
“怎么说呢……她失去了很多的记忆，但却依旧是那个莉莉，性格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而且在遗忘了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之后，整个人反而变得十分开朗、快乐。对于我来说，这样就已经足够了。”斯内普包含深情的说道。
“失去记忆？会失去多少？这又是为什么？”麦格教授对于这个问题无疑十分敏感。
斯内普耐心的解释道：“根据索斯的推测，人类死后的灵魂应该是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渐渐忘却生前一切。
所以死亡时间越长的人复活后，失去的记忆就会越多。
如果是上百年，那么极有可能会恢复到刚出生的婴儿状态。
不过别担心，你的弟弟和挚爱死亡的时间应该跟莉莉差不多，复活后只要共享一下记忆，应该很快就能让他们恢复个七七八八。”
“原来如此！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过你打算怎么处理莉莉已经结婚这件事情？还有打算什么把真相时候告诉哈利？”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麦格教授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坐在格兰芬多桌子旁边埋头干饭的救世主。
“我刚才说过，复活的人会失去很多记忆。所以就算有人花费大力气将詹姆·波特复活，他也不可能轻易接受一个对自己完全陌生的女人成为妻子。更何况，您认为魔法部的复活名额是那么好拿的吗？至于哈利，他会慢慢接受现实的，而我也会尽到一位继父的责任。”
斯内普也转过头盯着救世主，态度完全就像是一个“老父亲”在看待自己不争气的孩子。
哈利似乎凭空感受到了什么，勐然间抬起头与前者的目光对上了。
下一秒……
他全身上下的汗毛瞬间竖起，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打了个机灵，同时回想起前不久那个无比真实的梦境。
难道斯内普会成为自己继父的噩梦会成真？
一想到要开口向这个最讨厌的教授叫父亲，并且整天看着对方与母亲秀恩爱，哈利全身上下就开始起鸡皮疙瘩。
正当他想要找好友罗恩发发牢骚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好几天没怎么看到罗恩了。
这个韦斯来家的小儿子最近几乎都是天刚刚亮就起床，一整个白天都不见人影，直到晚上所有人都睡着才返回寝室。
“嘿！你们知道罗恩在哪吗？”救世主向不远处的其他同学询问道。
一名格兰芬多的高年级学生在思索克片刻后很快回答：“嗯——我想大概在城堡后院的花园里干活吧。不过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去找他。”
“为什么？”哈利不明所以的追问。
“因为任何人的出现都会让罗恩的自尊心受到打击，并且性格变得极度恶劣、暴躁，喜欢用讽刺挖苦的方式嘲笑来访者，就连他的兄弟姐妹也不例外。”
“真的？”
哈利有些难以置信的把目光投向双胞胎兄弟。
“没错，是真的。他甚至拒绝了我们帮忙买一根新魔杖的提议。”
“原本可爱的小罗恩现在开始变得有些讨人厌了呢。”
乔治和弗雷德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结果在众人的劝说下，哈利还是放弃了去探望一下好友的打算，吃过晚饭后与其他人一起返回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
在他看来，罗恩这只是单纯的在闹脾气。
等接受完惩罚之后，自然就会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几个小时一晃就过去了，等临近午夜宵禁已经开始的时候，一身脏兮兮的罗恩这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从外面走进来。
就在他打算先去厨房附近看看能不能弄到点残羹冷炙填饱肚子的时候，突然闻到空气中传来一阵食物的香味。
没有任何犹豫！
他立刻朝散发着味道的方向跑去，几秒钟之后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其中一张摆满各种美味大餐的桌子前。
“索斯？！你……你怎么会在这？”罗恩一脸震惊的问。
“当然是在等你。坐吧，相信你的肚子现在应该快要饿扁了，还是先吃饱再说。”左思主动做了个请的手势。
尽管罗恩有些不明白，对方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搞到这些美味食物的，又为何要特地坐在这里等自己。
但强烈的饥饿感让他果断?
??弃思考，直接伸手去端距离自己最近的盘子。
当黑乎乎的手即将与白色瓷盘触碰的刹那，一个清洁咒突然从天而降，将其身上所有的污垢和汗渍全部清理干净。
罗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小声说了句谢谢，迅速切换到疯狂进食模式。
由于青少年原本就是长身体的时候，再加上这些天干的又都是重体力劳动，所以没过一会儿功夫便风卷残云般干掉了差不多总重量高达好几斤的食物。
一直到胃里再也没有一丁点多余的空间，他这才停下来擦了擦嘴，用略带好奇的眼神上下打量左思。
“我想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在这里等你，对吧？”左思面带微笑的问。
“是有点奇怪。毕竟我们的关系还没好到值得你大半夜不睡觉，弄了满满一桌子大餐在这里等我的程度。”罗恩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
“所以……你觉得自己很无辜，受到了不公和针对，满肚子都是不满和怨恨？”左思饶有兴致的继续问道。
说实话，他有点喜欢罗恩现在这种带着点愤世嫉俗情绪的样子，至少比原本自卑、懦弱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