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圆桌会谈(十五间幕 命运4k)(1/2)
“您......是什么意思?父亲,我恕我愚钝,但我真的不明白。”
荷鲁斯的声音听上去极为困惑,其中甚至还有一点隐藏的非常之深的不安。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至少,他并不像是他说的那样真的不明白。
“祂们不会让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我设想中一般顺利的发展。”帝皇缓慢地说。“你们和我的失散也好,个人的成长环境所造就的后天性格也罢......这些其实都不重要。”
在这一刻,他此前片刻的真情流露消失了,一张冰冷的面具被他从心底掏出,带在了自己的脸上。尽管冰冷,却在某种程度上令人觉得安心。
绝对的理性,造就绝对的安全感。
“在古老的泰拉神话中,有一个盗火者,他名为普罗米修斯。他偷了神明的火焰,将它带给了人类,播撒到了大地之上。有了火焰以后,人类的文明才开始真正意义上的诞生。”
“而你们......你们正是我从祂们手中偷来的火焰。你们的本质属于亚空间,那是你们灵魂中不可磨灭,不可更改的精魄。但我用人类的形体塑造了你们。”
“我本想将一切都教给你们,可我来不及,而就算我来得及,恐怕也无法改变一切。你们的本质决定了祂们可以轻易地污染你们,除非你们时刻处于我的注视之下——但那样,又有何意义?”
“不能飞翔的雄鹰是没有生存的必要的,父亲。”察合台轻声说道。
“是啊,可汗,是的。”
帝皇悲伤地微笑了一下,这笑容一闪即逝,几乎不可察觉,但在原体们眼中却是如此的显眼。
“也就是说......”
福格瑞姆缓慢地呼出一口浊气,在他心中,一根始终刺痛着他的刺在这一刻开始轻轻摇曳,在带来更多疼痛的同时,也让他心中的脓血开始向外流去。
“无论如何,都一定有人会背叛?”凤凰问。
“是的。”他的父亲回答,嗓音坚定,毫不动摇。
他正在揭示一个残忍的真相,而他对此没有任何掩饰。原因无他,这是他的孩子们的要求。作为一个失败的父亲,他还能做什么?
“哪怕是圣吉列斯?”莱昂·艾尔庄森不甘心地追问。雄狮在从背叛者的名单中听见他名字的那一刻时便已经心绪复杂了,这一刻的追问倒更像是一种释放。
只可惜,他的问题早有答案。
“是的,哪怕是我,兄弟。”圣吉列斯轻轻地回答。“我很荣幸你能如此看待我,甚至用了哪怕二字。可是......是的,就算是我,也会背叛,只要祂们想。”
“怎会如此?”
哪怕早知答案,雄狮在这一刻也情难自禁地靠在了椅背上。他的坚持在真相勉强好像一个笑话般令人情难自禁地想要发笑。
就只是这样而已吗?
我忠诚,仅仅只是因为我足够幸运?因为祂们对我没有足够的兴趣......?
一时间,这里只剩下沉默,原体们表情各异地沉默着,仿佛一具具鲜活的雕塑。
“或许,大远征......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幻梦吧。”
伏尔甘悲伤地说:“这梦来自我们的父亲,我们继承了它,我们试图完成它......但梦终究是会醒的,醒来后,我们就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了。”
“而我将这场梦多做了一万年,兄弟。”
费鲁斯·马努斯缓慢地站起,虚幻却又凝实的脸庞上燃烧着火焰,神情严肃而认真:“自我死后,直到现在——我从未放弃我们的理想。”
“大远征在如今的帝国内已经不再被经常提起了,人们谈起它的时候更多会使用小心的语气,因为他们认为那段历史是黑暗的。”
“他们不知道大远征到底是为了什么,却只知道大远征导致了原体的背叛,导致了帝皇的重伤,导致了帝国的分裂......但人们也不必知道它的真相,这样,人们就不必去怀念它了。”
“需要承担痛苦的人越少越好,我的兄弟们。而我们这些仅剩之人,则需要更为小心地看待它。大远征本应成功的,人类本应永远免除战争、瘟疫、苦痛与压迫。但它失败了,而始作俑者不是你们。”
他看向那些曾经背叛的人,福格瑞姆本想躲避他的视线,但是,凤凰却没这么做。他的身体似乎背叛了自己,又或者,他的身体要诚实得多。
“你们不过只是刀刃。”
费鲁斯·马努斯如此说道。
“祂们用谎言与毒药来摧毁你们的反抗意志,用诱惑和压迫来使你们屈服。诚然,我们的父亲也在此过程中因他的性格造就了许多不该出现的错误......但我们应当看见凶手的脸。”
他缓缓地敲了敲桌面,右手抬起又放下,金属碰撞之声清脆而响亮。
“真正的凶手......真正握着刀的罪魁祸首,是祂们。”
戈尔贡——被冠以古老怪物之名的原体此刻却温和地出奇,尽管是在叙述一个可怕的真相,他的语气却并不怎么严肃。
一万年足以改变许多事,福格瑞姆想。
他看着费鲁斯,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了解他了。
从头做起吧。他叹息了一声。
“你的话......很有力量,兄弟。”
罗伯特·基利曼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你的话令我感到振奋,但我必须指出另一件事。我们知道凶手是谁,可这和我们彼此之间互相的憎恨并无多大关系。如果不是老师让这一切都真的发生了,你想过我们坐在一起的模样吗?”
奥特拉玛之主苦笑了一下:“我们,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平和地对彼此讲话?祂们或许在背后推了一把,但根本原因——”
“——不,罗伯特。”
帝皇出言反驳了他的儿子,他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剑般锋利,硬生生地剜开了基利曼以自己的血肉所遮掩起来的那些心思。
“你错了。”帝皇说。“你认为你的兄弟们是因为性格不和所导致的互相憎恨吗?不,这背后的每一步都有祂们在背后推波助澜。而我知道这其实不是你的本意......”
他微笑一下,金光一闪,威严的金甲在瞬间消逝了,只余单薄而粗糙的麻布衣衫,袖口处甚至还沾染着泥土,而他毫不在意。
“不是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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